初萤眨了下眼,在她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已经按了接听。
接听的那刻,她甚至屏住了呼吸。
“太紧张?”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汽车的鸣笛声。
也许因为在外面的缘故,他的声音没有平时清晰。
初萤没回答,而是问:“你没在家吗?”
“嗯。”江括说,“出来转转。”
这时,初萤轻声问:“你紧张吗,江括。”
“没。”江括那边传来易拉罐拉环被扣起的声音,“也睡不着。”
听着它发出的声音,初萤问:“你在喝酒吗?”
“嗯。”江括承认,“喝完就回去睡。”
他又说:“闭上眼睛,睡吧。”
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到,初萤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她把手机放到耳朵边,伴随着这些杂七杂八的声音闭上了眼睛。
安安静静的,没人在开口,只能从听到细碎的声音:汽车声、蝉鸣声,以及她想象里江括拿起啤酒喝的模样。
虽然睡得不稳,但她真的慢慢进入了浅眠,甚至连什么时候挂断语音的都不知道。
她只依稀听到有人给她说晚安。
那道声音很温柔。
让她想录下来,循环播放,珍藏在心里。
-
吃散伙饭这天,初萤也喝了酒。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发泄,喝的多了一点,脑袋有点沉,但不到醉的程度,因为她觉得自己的思绪还挺清晰。
她就是有点冲动。
和于清清摆手后,初萤没有动作,她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很久,接着打开手机,打开某个购票APP,点击改签。
因为怕身上有酒味,她甚至还洗了澡,又戴上口罩。
初萤心想,这样应该影响不到身旁的人。
她拎着行李箱去车站的时候心里也很平静,安安静静地看着车窗外那些高楼大厦从眼前略过,只在脑海留下残影。
一路上,初萤似是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直到下车,初萤才觉得酒劲后知后觉涌上来,不是因为脑子发蒙,而是因为她拎着行李箱费劲了。
由于手使不上劲,出站的几十级台阶,她花费了比平时要久的时间。
幸亏,这次车站外没人在等,不用着急。
初萤好不容易出了站,额头上出了层薄汗。
她打了一辆出租,报了一个目的地。
司机师傅怀疑自己听错,反问了一遍:“加油站?”
“嗯。”初萤点点头,耐心重复,“加油站。”
得到确切的回复,司机师傅不再怀疑。
出租重新启动,初萤把车窗打开,任由晚风吹进来。
她把头靠在车窗上,视线从车道两侧的景物上略过。
现在的心情和第一次来的时候完全不同。
在一年前,初萤怎么也想不到有天会频繁出现在坪川。
更想不到会在这里留下那么多她想珍藏的回忆。
天气闷热,口罩捂得难受。
初萤口罩外的眼睛却弯了弯,里面带着驱不散的温柔笑意。
车很快停下,初萤付了款后下车,拉着行李箱吭哧吭哧往加油站走。
真的比平时要费劲。
初萤觉得不科学,她就算喝醉了,但过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了,酒也该醒了。
她在心里复盘着是否醉酒的事情。
由于太过专心,初萤丝毫没有发现有人快步向她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
路被挡住,她终于抬起头。
看到人的那刻,初萤的眼尾翘起好看的弧度。
江括抬手,把她的行李箱接过,问道:“不是明天的票吗?”
“改签了。”初萤戴着口罩,声音稍微显得有点闷,“准备给你们一个惊喜。”
说着,初萤把口罩取了下来,她连忙用手扇风。
闷了一路,挺难受的。
江括看着她过分红的脸颊,不着痕迹皱了皱眉。
等到站房,他把行李箱放好后,拧开一瓶水递过去。
又把风扇开得大了点。
初萤坐在那个椅子上,乖乖地喝些水,安安静静的,话很少。
熟悉她的人能明显看出差别。
江括的目光在她不像单纯热红的脸蛋上,忽然问道:“喝酒了?”
初萤下意识抬手捂住嘴巴,惊讶道:“还能闻到?!”
她不仅刷牙了,甚至还吃了口香糖,又过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能闻到?!
初萤神色有点懊恼。
鲜少见她这样,江括怔了下,连忙安抚:“闻不到,我猜的。”
也是。
散伙饭多少都会摆酒,猜到很正常。
初萤不再纠结这件事了,想到什么,她忽然问:“你们呢?什么时候聚餐。”
“过两天。”江括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又问,“现在还难受吗?”
“不难受。”初萤把水放到旁边,双臂折叠放在膝盖上,她低头把下巴抵在胳膊上面,就那么抬着眸子看江括,“就是有点累。”
不知道是这两天没睡好的原因,还是酒劲没有完全消散,她总觉得浑身没力气。
江括蹙了下眉,朝初萤走近,蹲在她面前,让她看得不那么费劲,问道:“要不要睡一会儿?”
很近。
近到她抬手就能碰到的距离。
初萤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江括,隔了几秒才听到她低声“唔”了声。
虽然答应,但是她没动。
初萤垂下眸子,轻声叫道:“江括。”
江括应了声,低声问:“怎么了?”
像是互相配合一样,他们的声音都不大,仿佛只想说给对方听。
初萤的侧脸在肩膀处的衣服上蹭了蹭,说:“我好像是有点醉。”
要不她怎么会有种错觉,不管她说什么江括都会答应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