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守理的人是当不了反派的，真正的反派就是要不讲道理。

许明朝扬了扬眉，对自己方才说的话很是满意。

李慕然静静望着她，他瞧见那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眼尾如墨勾勒，里头带着几分让人挪不开眼的张扬与意气。

他的声音缓缓，鬼使神差地重复：“喜欢的东西即便不择手段也要……抢过来。”

对，就是这样，许明朝满意地点点头，“宗门里那些迂腐陈旧的大道理你不要听，你听师姐的，你不是喜欢那把兰霄剑吗，那本来也是你的东西，今夜这样好的机会，快从穆卓成手里将剑抢回来。”

她一面鼓动，一面抓着李慕然的手臂，催他动作。

李慕然的衣袖被她的动作拉扯着堆叠到了小臂上，她的手就这么直直搭在了他的肌肤上。

微凉的指尖，跳动的脉搏，还有腕间渐渐灼热的妖纹……他心间升腾起异样的感觉，体内有一道磅礴灼热的气息四处流窜，他双手握拳，勉力将那股气息压制下来。

明月圆圆如玉盘，清辉冷冽，洒满大地。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李慕然拉开她的手，不动声色地将衣袖拉了下来。而后只是轻轻朝前勾了勾手指，便听见长亭处传来一阵惨叫。

许明朝瞪大眼看向前方，只见穆卓成手里的兰霄腾空飞了起来，兰霄围着穆卓成，用剑鞘一遍一遍地打着他的脑袋，背，屁股，大腿……总之追着他打个不停。

“别打了别打了！”穆卓成惨叫连连，“我就说许明朝怎么转了性，送我东西，原来在这等着小爷呢，——啊！——别打头啊——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行吗，你哪来的快回哪去吧！你去找许明朝啊！”

“这是——”许明朝回头看向李慕然，撞见他眼中细碎的碎星一般的点点笑意，这才了然大悟：“兰霄已经认主了，是在禁地的时候？”

李慕然点点头，两指在空中勾了勾，不远处的兰霄似有感应，停下动作，飞回李慕然手中。

穆卓成被敲懵了，只顾捂着脑袋飞奔逃离，很快也不见了踪影。

看着顺利回到李慕然手中的兰霄，许明朝眼中情绪复杂。

难怪剑被抢了他还如此冷静，方才让他去抢也磨磨唧唧的，原来是心中早有盘算……好心机啊，竟将她也骗了。

心里虽有那么几分白费功夫的不快，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

李慕然这样深藏不露的性子，对她的任务而言，是有利的。

或许日后黑化起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费劲。许明朝这般开解自己。

“既然剑拿回来了，我们便先回去吧，我给它施个遮盖术，弄成普通剑器的样子，也省得穆卓成事后拿此事做文章。”

许明朝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符纸改造兰霄剑。

“好了”。

兰霄原本的样子已经被完全掩去了，许明朝正要起身，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身边半晌没出声的李慕然忽然直直往后栽倒，她手忙脚乱伸手去拉，一不小心两人一起从小坡上滚了下去。

天幕中的圆月如一只巨大的眼，冷冷俯视着人间，月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投下冷白的光。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矮草的沙沙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许明朝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砸的有些懵了，等回过神，赶忙用力去推压在身上的李慕然。

只见他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身子冷得像冰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