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归想,俞元璟还是很认真地鼓励他:“祝你梦想成真。”
“谢谢。”晏时君也很客气。
两人下了没一会儿,果真有个墨蓝色的大平台,露天阳台似的,周围连个栏杆都没有,怪磕碜。
咚。
俞元璟松了手跳下去,见晏时君还在上面左顾右盼的,轻声喊:“干什么呢?下不下来?你害怕?”
“嘘——”晏时君忙低头,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别出声。
“怎么了?”
“我感觉哪里怪怪的。”
“……”俞元璟瘪了下嘴,“我看你怪怪的。不下来我自己走了,你在上面挂着吧。”
开玩笑。再磨蹭会儿保不齐就从哪里窜来个巡逻的把他抓了。
他现在就站在一层悬浮的锃亮地板砖上,四周是浩瀚无垠的深蓝空间,换言之,裸眼3D版宇宙,纵深无比,什么实物也看不着。
人小小,芝麻粒一般撒落在平台上,毫无安全感可言。
晏时君见他真转身要走,立马松了手跳下来,快步跟上他,问:“你知道在哪儿吗?”不是让我带路吗?
“那不是吗?”俞元璟指了下前方闪着微弱白光的一片建筑物。
晏时君顿了下,又低头看他,问:“你知道怎么过去么?”
“哦对,”俞元璟停了一步,跟在他身后,“你带路。”
晏时君心满意足,但看见他金灿灿毛茸茸的头顶时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爽。
“你…头发颜色挺好看。”
“好看吗?”俞元璟有些疑惑,“刚染的时候我想给剃成光头。”
晏时君:“还…行,不影响,怎么就想染这个颜色了?”
俞元璟:“被逼的,朋友染的。”
晏时君忽然一顿,大脑里迅速织出了一副俞元璟的个人关系网,顺藤摸瓜,在“朋友”那几条线上又着重去盯“会染头发”的人。
真相只有一个!
他想起来了,俞元璟是有个朋友开理发店,叫陈行。
晏时君对这个人的印象一点儿也不好,甚至可以说很差、非常差。陈行跟俞元璟认识得比他要久得多,堪称发小。
都发小了,两人的熟悉程度不用多说。在晏时君看来就是没有点儿眼力见儿和边界感。
他跟俞元璟没在一起的时候就算了,在一起后偶尔还是动手、动头发、动衣服。什么背包斜跨带上不小心粘了冰淇淋,直接伸手揩掉,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无比自然。
晏时君很不爽,试图找人谈过。
但陈行这红毛仔是什么反应?
人家腿一翘,环胸靠着椅背朝他轻嗬一声,看起来比他更不爽。
“我搞暧昧??晏狗,你有没有搞错?我把俞元璟当儿子养的,你拐我儿子掰直男我这账都没跟你算呢,你揣俩张银行卡来我这兴师问罪是什么意思??”
末了,陈行还随手拿过一旁桌子上的剪刀朝他比划两下,“我看你这头发也该修了,挡眼睛,都看不清你爷我是谁了。喜酒我不喝第一口,你提着脑袋来见我。出去,陪俞元璟吃饭去,别在我这儿乱晃,挡人财路。”
嘿,你还别说,还真有种老父亲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意思。晏时君想过,如果他在下位,估计陈行都得捧着他那理发店钥匙过来给自己鞠躬了吧?
想到这儿晏时君突然笑了一声。不是因为陈行给自己鞠躬的模样解气,而是因为他跟俞元璟第一次睡.觉时连位置都搞不清。
“你到底要在哪儿?”
“不是我在下吗?”
“滚上去。”
“哦。”
天杀的。他当时追人只想把人追到手,其他什么也没想过,追都追了快一年,难道他不得抱着做下位哄人开心的态度追才显得有诚意吗?
谁知道……
嘶…人是物非事事休,未语泪先流。好像没睡成吧?不用好像,就是。没睡成。此事不提也罢。他想哭。
回到现在,他一想想自己现在这个身份,连“是不是陈行”这句话都没法问。他更想哭。
……呜。
晏时君抬手抹了下国王的新眼泪。一睁眼正好跟俞元璟四目相对。
“你是想葬身星海吗?”
?
晏时君低头看,立马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前面根本没路了,他不知不觉走到了这个平台的边缘,再往前就真要跳入星海了。
“不是。”晏时君舒了一口气。
俞元璟:“你不是说走不远就能看见了么?是不是跳错平台了?刚开始还能看见,这都走到哪儿了,怎么还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