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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陈七跪在苏雪床前,轻声呼唤,“醒醒。”
苏雪迷迷糊糊地撑起身子,揉揉眼问,“王爷呢?”
“王爷好像是去给您买早膳了。”
苏雪低头笑了下,露出甜蜜的笑容,“嗯,之前我说兆县的面食出名,他还真记下来了。”
陈七面无表情地看着苏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要继续听这些肉麻的话,但是碍于上下级身份只能沉默着。
真没劲啊。
苏雪心想要是琴闲在这,主仆俩早就咯咯笑到一起去了,他叹了口气,着实有点想家了,“说吧。”
陈七单膝跪在地上,身体前倾,贴在苏雪耳边讲了几句。
“人到哪了?”苏雪彻底清醒了,“怎么现在才来提醒我。”
陈七抿起嘴,“属下失职。”
苏雪知道这意思,赶紧拍了两下陈七的脸就站起来穿衣,“行了,也不算晚,”他刚披上外衫,“诶对了,”他立刻折回来,从枕头下把那封信拿出来,交到陈七手里,“你把这个带到白云寺去。”
“白云寺?”
“你自己打听,反正这兆县有个白云寺,里面有个玉做的弥勒佛,”苏雪说到这些可比想到萧弘辰笑得更开心,“好好带回京城,知道吗?”
陈七一拜,“知道了都督。”
苏雪双掌抚在一起,完美。
他开门的时机和萧弘辰撞到一起,两个人看着对方都露出有点羞涩的笑容,这也是小情侣之间的一种情趣。
“王爷,”苏雪把碎发别到耳后,“我还没收拾好呢。”
“这么着急做什么,”萧弘辰手里拿着的炊饼还冒着热气,他揽着苏雪的手臂,“在房里用还是去到饭厅?”
门口传来杂乱的声音,苏雪一下子想起正事,赶紧把炊饼接过来,放在桌上,拉着萧弘辰的手,“王爷,你快让你的黑羽卫戒备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能为什么啊!
刘凌带着府兵冲进兆县县衙里,他昂首挺胸,像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一样打头走进来,“来人啊,把这群反贼抓起来!”
薛英和几个羽卫正蹲在大槐树地下啃饼呢,一听这话立刻把饼揪成几块往嘴里一塞,“嫩们肚丝干神马的! ”
刘凌皱眉,“你说什么?”
薛英咽下饼,“你们都是干什么的!”
刘凌咬牙,“乌合之众,在朝廷官员面前还这般放肆!”
薛英自己也是带着头衔的军官,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大了,他俩还不一定谁官大呢,他拍了下自己的佩刀,“我劝你说话小心点!”
“还敢恐吓我,好啊,”刘凌对身后的官差瞪起眼睛,“你们的兵器都是摆设吗!”
这些官差都是从吕州调来的,深夜赶路本就是一肚子火,听到刘凌一喝都齐刷刷地抽出了刀。
这倒是比兆县县衙的这一班衙差像样点。
薛英轻蔑地笑了一下,站直身体,左右晃了下头,眼神忽然犀利起来,右手高举,“黑羽卫!”他攥拳一呼,“集合!”
薛英是真有点功夫底子,他这一呼,苏雪站得这么远都觉得心神一震。
有时候看薛英插科打诨久了,苏雪都忘了他是正经出身武将世家了。
吕州处于关中,一直是稳定的贫穷,穷到就算有山匪也因为没有什么可抢的而解散,因此这里的人哪见过真正训练有素的兵士呢。
刘凌只感觉这突然房顶上,走廊中,天上地下像下饺子一样冒出来许多这样穿着纯黑甲胄的一群人,他们就好像黑鸦一般聚在一起,每个人的眼神都阴鹜且杀气腾腾。
谁在吃饭的时候被打扰都不会有好脾气。
“好啊,好啊,”刘凌好歹是个知州,能装一装镇定,“不仅假冒朝廷官员,还私藏甲胄,豢养私兵,真是要谋大逆啊。”他往后退了一步,把自己藏在官差们的刀兵之后。
“哈!”薛英还没听过这样的指控,气得想笑,手一转就抽出了自己的长刀。
苏雪还没见过这么长的刀呢,感觉快要赶上他大半个人了。
“刘大人是什么意思啊?”萧弘辰对薛英做了个手势,让他冷静一点,他可没打算要刘凌的命。
他以眼神示意,让苏雪就站在原地,不然要是一会真的打起来,他可不好护着他。
刘凌仰起头,他怕那些士兵,但绝对不怕这一个小小御史,“本官的意思还不明显吗,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冒充聂御史招摇撞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