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包的敖甲咳咳,慌张收起小海螺,正色道:“老头你想多了,我堂堂浪里金龙哪会累啊!”
敖广不信。
最近海族与天庭为首的人族关系愈发紧张,手下报告在海底搜查到天兵痕迹,于是身为龙王的他亲身调查这事,便将普通庶务交给大儿子敖甲暂管。
所谓东海庶务其实是防止手下妖族聚众打架,自相残杀,或者是吞食人类,可也这足够疲累。
好大儿敖甲是他长子,天真烂漫,无拘无束,胆子大到不敬长辈直呼父亲为老头,平常让他和妻子头疼不已。
成熟稳重是好,可若过了头,如乙儿那般寡言装大人样也不是件好事,孩子们就该有孩子们的样子。
因此敖广显得有些忧虑,若是龙得了癔症可该怎么治?没有先例啊。他忧心忡忡道:“真的吗?甲儿,可我看你二十日有十八九日都对着这海螺发呆……”
敖甲悻悻摸摸鼻子,道:“老头你别瞎操心,都说了我没事。”
才怪。
敖甲最近寝食难安,辗转反侧,梦里都是慕姚在吹海螺,一日不落,委屈巴巴的泪从白皙脸颊落下,红着眼眶,娇声质问他为何不理她,下一秒又缠着他要下海。
真是胡闹,这下海能是随便下的事么,且不说海底环境不适合人类居住。
海底妖兽性情残暴占大多数,毫无道德礼仪,仅凭直觉行动,对人类怀有天然恶意,不是直接张口吃了,就是拐回去做禁脔,待腻味之后再吃掉,最终成为浮游生物的养料。
这不,绵长的海螺又响了起来,以特殊音波透过呼啸水声传入他耳。
哎,又来了,这人类小妞可真是缠他得紧。
可他也没办法,最近掌握东海庶务,每日巡逻总能撞上血腥群架,村庄私密,桩桩件件整得敖甲头大,第一次体会到父王的辛苦。
好不容易稍稍清闲下来,他寻来海夜叉一族挚爱美食祝余草,可僵化皮肉去除寄生藤壶,再与鲜美龙血混合一起不怕引诱不了海夜叉。
明日再去见人类小妞好了,顺便带点水精玉哄哄她,敖甲没精打采地做下决定,将慈祥老父的絮叨视作耳旁风。
可没过多久,海螺又响了一次,声音短促,随即竟然破碎,以特殊音波透过呼啸水声传入他耳。
敖甲警觉起来,立刻站起,金色眉眼下压直视前方,精灵尖耳细细辨别声源,是的他没有听错——海螺在水里响起来了!
这意味着人类小妞胆大包天,竟然偷偷下海了!
于是下一瞬,敖广见他的好大儿立刻像打了鸡血般兴奋,化作一条璀璨金龙,如迅猛闪电直接冲龙宫,往深海去也。
敖广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向内宫走去。
另一头,敖甲心急如焚,循着声响和慕姚的气味迅速游去,半途中他嗅见一股淡淡血腥味,那是属于人类的血,还带着甜美甘滋的灵力溢出。
修仙者血肉与海底妖兽而言,乃大补,尤其是人修,肉质绵软,更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人类小妞受伤了!
敖甲瞳孔皱缩,加速血腥浓烈处游去,越是靠近血腥味越浓厚,也引得不少深海妖兽驻足,蠢蠢欲动,窃窃私语。
“好香的人类!”
“那可是南海龙王的猎物,你敢抢吗?”
“万一他吃完了,还剩点呢?”
“你别说,这人类有几下子!啊啊啊好麻!电到鱼了!”
“活该,谁让你凑那么近!”
一阵剧烈的电火花在海底蔓延,劈到红色巨龙坚硬龙鳞铠甲上,真别说还烧焦了几块皮肉,却引得南海龙王敖钦更加兴奋,熔岩巨斧飞速劈过那少女。
黑发少女捂着受伤的肩膀,鲜血直淌,脸颊煞白,发丝凌乱,末尾被烧焦,躲避不急,腰间又多一道血痕,手中捏着大把符篆,不知在想什么。
敖甲想都没想,瞬间冲出去加入战局,将黑发少女护在怀中,伸开手掌:“三叔,慢着!”
慕姚一愣,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恍惚间发掘自己被笼罩在清爽的海盐味间,金发少年近一米九的个头完全将她与那可恶老龙隔开,敖甲居然来了?
红色巨龙眨眨眼,化作一名两米多的红髯壮汉,将巨斧抗在肩头,上下打量着金发少年,也正是他的大侄子,喷出一口浑浊鼻息:“好侄儿,你这是做什么?凡事可讲究先来后到,你要是敢抢你三叔的食,三叔可不会手下留情!”
一滴冷汗由敖甲额中落下。
他这位三叔从不避讳吃人,正面是说不通的,可他尚未成年,与红龙殊死一战胜率不知有几几开。
可就算他胜了,周围虎视眈眈的妖兽多了去了,届时慕姚还有命活吗?
于是金发少年浑身的气势瞬间变得玩世不恭,顽劣不已,他一把搂过几乎站不住的慕姚,轻佻环绕住少女,挑眉道:“三叔,先来后到是没错,可你才是后,我是先。”
敖钦显然不信:“哦?”
金发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轻佻一笑:“三叔,这是我的逃奴,你可看好了。”
于是慕姚感觉腰被人一臂抱住,动弹不得,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后而来捏住她的下巴,侧拉,露出少女纤细白嫩的脖颈,青筋可现,血液奔腾汹涌。
慕姚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少年强硬地制住她,无情尖牙没入肩膀,粗糙舌面在伤口肆意流连,一直沿着脖颈上移,吮吸,啃咬,另一只手掌霸道伸入衣袍,不断收紧,涎水色情地糊了她一脸。
仿佛要将这小小逃奴重新打上他东海大太子的标签。
慕姚恍惚间睁开眼,金发少年不再是往日天真害羞的模样,只能瞥见他那金色兽瞳,带血尖牙和冷劣眉眼一展妖性。
但她隐约察觉到他在做什么,嘤哦一声,配合地无力瘫倒于他怀中,予取予求。
敖甲才满意地抬起眼,轻佻一笑:“三叔,放过我这小奴吧,我好不容易瞒着父王捉了一位人修做奴隶,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调教出另一个和我心意的了。”
半晌,敖钦哈哈大笑,露出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是了是了,还好侄儿你不似大哥古板,不能感受人类妙处该是多大遗憾,你放心吧,今日这事只有你知我知。”
敖甲同流合污地笑笑,摆出姿势恭送南海龙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