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咸福宫的宁静，一个小宫女手里的水桶没拿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水花四溅，湿漉漉的地面映出众人惊慌失措的脸。整个咸福宫顿时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纪明月站在一旁，心里反而有种诡异的安稳感——事情终于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之前那个趾高气昂的大宫女从屋内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她眉头紧锁，目光如刀，劈头盖脸地骂道：“怎么回事！不中用的蠢东西！提醒你们不可以打扰主子清静，你们倒好，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干不好！尚宫局是怎么找了你们这帮蠢货来干活的？是不是不把我们主子放在眼里！”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将所有人的耳膜刺穿。纪明月站在一旁，低着头，心里却暗自冷笑。这大宫女的气势倒是十足，可惜也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角色。

“悦芙，外面是怎么一回事啊？”就在这时，里屋传来一道婉转动听的声音。那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带着几分慵懒和漫不经心。纪明月心里一动，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只见一名女子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她身姿婀娜，弱柳扶风，面若桃花，一双杏眼似水波流转，眉梢轻挑间，仿佛有万千风情扑面而来。纪明月只匆匆扫了一眼，便立刻低下头，心中却忍不住感叹：难怪这乔美人当初能得宠，真真是一副绝色皮囊！

“回美人，就是这小宫女打扰了您的休息，奴婢正教训她呢！”名叫悦芙的大宫女一边走到乔美人身边，一边指着院中跪着的小宫女说道。

乔美人轻轻“哦”了一声，目光淡淡地扫过那名小宫女，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这么不中用的东西，也不知道尚宫局是不是觉得本宫失势了，特意叫你们这些粗笨东西来碍本宫的眼。来人，掌嘴！”

她话音刚落，身后便走出一名膀大腰圆的宫女。那宫女面无表情，径直走到被罚的小宫女面前，左右开弓，巴掌挥舞得呼呼作响。小宫女被打得哭喊连连，嘴里不停地求饶：“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美人饶命！”

纪明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却没有丝毫波澜。她并没有强出头为那小宫女解围。一来，她和这小宫女并不认识，滥发善心在宫里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二来，她人微言轻，在乔美人面前没有任何情分面子可言，贸然出头只会引火烧身。

于是，她只能保持沉默。

巴掌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小宫女的脸上，没几下，她的脸颊便肿了起来，嘴角也渗出了血丝。纪明月冷眼看着，心里却在默默计算着时间。她知道，乔美人的怒气撒得差不多了，再发展下去，自己作为半个负责人，势必也讨不了好。

于是，她适时地开口了。

“启禀美人，请容奴婢解释。”纪明月跪了下去，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磕头，内心并不平静，甚至可以用暗潮汹涌来形容。这是她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这吃人的封建制度，而她现在就身处其中。为了防止自己显露端倪，她将头深深低下，表现得无比恭敬。

“你又是谁？”乔美人美目流转，居高临下地看着纪明月，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和审视。

“奴婢尚宫局纪明月，因奴婢年纪痴长几岁，便由奴婢带着这些小宫女来咸福宫负责端午的洒扫。”纪明月低着头，声音平稳而恭敬，“这些小宫女们知道能来美人宫里洒扫，都十分高兴，使出浑身解数想让咸福宫的各位主子满意。这小宫女刚刚用力太久，才会一时失手惊扰了美人。求您看在奴婢们尽心伺候的份上，饶恕奴婢们一回吧。”

乔美人听了，轻轻“哼”了一声，目光依旧冷淡：“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可是，我也不能轻饶了她。”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语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