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潭渊从大门出来,找了一圈,在书院围墙拐角的树荫底下找到坐在地上的小姑娘。
宋慵归两腿盘着,小短手支在腿上撑着下巴,聚精会神的盯着地缝里边爬来爬去的小蚂蚁。这破孩子和她哥待久了一个德行,天天就爱在地上滚得一身泥看蚂蚁搬家,蛐蛐打架,还有七星瓢虫翻身。
看见顾潭渊出来,小姑娘拍拍身上的泥,爹爹爹爹的喊着跑过去,抓着他的袍子往上爬。
“小宝啊,你这一身泥,回去见了你父亲别让他抱你,他衣裳颜色浅,洗衣裳那是我的活。”
顾潭渊弯腰把小姑娘抱在臂弯处坐着,抬手给她拍着裙子上的泥。
宋慵归皱了皱鼻子,抱着顾潭渊脖子,一边往后看一边摇:“爹,爹爹,刚才,哥哥进……”
顾潭渊抱着她下山:“你哥读书去了,年过完了开春,学生读书农民种田,晚上就回来了,哥哥没丢啊。”
顾晓星第一次上学,那时候宋慵归还在睡觉,早上起来还是乖乖的,等她吃完饭穿好衣服在院里滚了好几圈,在墙角蚂蚁窝都用棍子捅了捅没找着人的时候,宋慵归终于哭了。
晚上一直哄着她睡觉的哥哥不见了,宋慵归犹如晴天霹雳,小小的嗓子大大的力量,差点房顶都被哭塌了。
顾潭渊哄了好久,还是小姑娘哭累了,睡着了,晚上顾晓星回来了,这才罢休。
小孩能听懂什么道理,她就觉得见不到人就是哥哥不见了,哪懂什么晚上就回来,那阵天天闹。宋月朗还带着她去书院在窗口看了眼在读书的顾晓星,这才作罢。
现在倒是不闹了,但除夕春节休了常假,顾晓星好长一段时间在家里,顾潭渊怕她不适应又闹。
宋慵归被抱着走上下山的路,眼睛还一直看着书院大门:“有个……”
耳聋心大的老父亲颠了颠小闺女:“哥哥晚上就回来了,咱们现在找你父亲去,他现在指不定又在应酬什么酒局,我们去救救他。”
宋慵归的心思立即从刚才遇到的奇怪大人转到了宋月朗身上,她搂着顾潭渊脖子,蹬了蹬腿:“救,救爹爹呀~”
山道两旁绿意青翠,下山时宋慵归手上多了几朵小野花,趁顾潭渊没注意的时候,偷偷往他头上放。
发尾沾着粉色花瓣的世子谨记家中大少爷出门时的叮嘱,抱着小姑娘一脚踹开旧友楼二楼雅间的大门,气势汹汹的走进门来,就看见靠在椅子上单手支头睡觉的宋月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