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头几天日日阳光灿烂,雪化了枯木抽芽,院里的花都开了几个花骨朵,前几天还有雪,现在就好像春天来了一样。
这几日事情不多,宋月朗偷了懒,在摇椅上晒太阳看书,身边有只烧热水的炉子,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那一杯清茶根本不能提神醒脑,每回茶喝到一半,人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顾潭渊从街头买了米糕,从墙上跳下来,摇椅上的人眼皮颤了颤,没动。
没看见两个闹腾的小人儿,顾潭渊条件反射的往四周看,那窗户半开着,窗帘飘动的软榻上,两个小孩子头挨着头,两张小脸都睡的红扑扑的。
顾潭渊收回目光,垂眼看着摇椅上的人。
春光明媚,细碎光影透过树叶间隙落到他的脸上,宋月朗头微仰着,鼻梁高挺睫毛漆黑。其实宋少爷一双眼睛好看,眼尾狭长,眉梢上挑,唇角总是柔和的抿着,显得整个人清贵又文雅。
如今他现在闭着眼,下颌线条流畅好看,唇角放松垂着,倒生出几分生人勿近的英气来。
再怎么生人勿近,顾潭渊都看不出来,盯着这张脸,他除了好看脑袋里没有别的想法。
手撑在两侧的扶手,顾潭渊弯腰头低了下去。
斑驳摇曳的树影下,两个人的身影越来越近,随着距离近到听见了宋月朗的呼吸声,顾潭渊喉头略紧,正要凑过去,下一刻,他的胸口被一只手挡住了。
光天化日的,宋月朗推着顾潭渊不让靠近,那双柔和的眸子微微睁开一瞬,又闭了回去:“小孩在看,”宋月朗声音轻轻的,又说:“这大白天的。”
“他们都睡着了,没有人看,”顾潭渊看着那淡色的唇瓣开合,嗓音低磁:“院里不会有人进来。”
头顶是风过树梢柔柔的声音,那只手还放在他胸口,但片刻之后,顾潭渊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推拒的力道了。
视线下移,顾潭渊握着那只手缓缓俯下身。
春风不燥,煮茶的水还在烧,袅袅白气冒出来,氤润了一阵湿气,这湿气还带着点烫,令人一阵脸热心跳,偏偏又舒服极了,像是喝多了花酿,醉倒在云颠花丛之间。
推着顾潭渊胸口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环住了他的脖子,宋月朗闭着眼,腰被顾潭渊扶住,不然他没有力气要滑下去。
二人都不甚熟练,顾潭渊毫无章法却也得了趣,搂着宋月朗的腰将人带近自己,又抱着人往下压。他亲得凶,身后是椅子,身前是顾潭渊这个人,宋月朗眼角沁出水珠,觉得整个人不仅要被折断了,还无法呼吸。
偷欢半晌,顾潭渊尽兴才放开人,宋月朗有些喘,眼尾嫣红带着水汽,手还捏着顾潭渊的衣襟没有松开,那块布料已经被捏出了褶皱来。
这俨然还没回过神的模样,顾潭渊眸色加深,又扶正了宋月朗的脸,想要再来一次。
“世子,”宋月朗推着他压下来的肩,微哑道:“待会,待会,我先缓口气。”
至少也得等这股劲过去了再说。
顾潭渊笑了,在那研磨成桃花色的唇瓣上亲了一大口,又在宋少爷脸颊边偷了个香。
“美人如玉,活色生香在怀,”顾潭渊手还撑在宋月朗两边:“这谁能等?”
宋月朗瞪他一眼,不过这衣襟散开,眉目含春的模样,生生被顾潭渊看出来另外一种风情。
“我给你买盒口脂好不好,”顾潭渊盯着宋月朗的脸,拇指从他唇边拭过:“你这个唇色更好看,买蜜味的,吃起来甜。”
宋月朗还没说话,顾潭渊又想了想:“白天就不必涂了,晚上涂,只给我一个人看。”
“不涂,我也不给你看,”宋月朗抬手拍拍他的肩:“起来。”
顾潭渊撇撇嘴,当没听见,他不想起来,现在这样刚好可以为所欲为,还没亲够呢。
“你退到屋檐那里去,”宋月朗说:“在下的腰就快断了。”
这个姿势确实不太好受,顾潭渊看了一眼宋月朗的唇,松开手,还是不情不愿的起来了。
他这一退,感觉空气都变多了,宋月朗在摇椅上坐直了身子,转头看着顾潭渊:“你怎么还没过去。”
“去哪干什么,”竟然还真要他离远一些,世子气闷:“我就亲了你一次,你就要我退八尺,那我以后和你洞了房,你是不是要我出府别住。”
“……你在说什么,”宋月朗都说不清到底是恼还是气:“你闺女醒了,不进屋把她抱出来,等着她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在床上哭吗?”
顾潭渊一愣,被风一吹刚才那点上头的热意被吹散了,耳边果然传来细细碎碎的哭声。
进屋去,刚刚抱回来还没多久的小丫头披散着头发,醒过来没看见熟悉的人正哭得伤心,顾晓星也醒了,小短手抱着妹妹安慰的哄着。
看见顾潭渊进来,小姑娘抽抽噎噎的拉顾晓星的手,指着大人,奶声奶气的哭腔:“孵,孵鸡。”
“什么孵鸡,叫父亲,”顾潭渊把小丫头从床上抱起来,捡过床头的一件袄子披着:“顾晓星没事教教父亲两个字怎么说,你看你妹妹多漂亮一个小姑娘,天天流口水说孵鸡孵鸡的,影响她以后说婆家。”
小姑娘来家里也有一段时间了,找来大夫看过,身体没病,就是生下来闹瘟疫,又跟着王秋霜奔波吃不上饭。后面在庄子上落下脚,王秋霜担心染上病,这不许碰,那不许挨,不教说话,吃的也不好。
好好的一个孩子被养得像一岁多大点的个头,现在顾潭渊和宋月朗把小姑娘带回来,好吃好喝养着,没事抱在膝头逗弄。这一段时间到还会说话了,就是断断续续,说得也不明朗,口齿不清晰。
顾晓星也是个小孩子,被吵醒了只是条件反射哄着妹妹,现在小妹妹蹬着腿儿被抱走了,他就坐在床上揉眼睛发呆,根本没听顾潭渊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