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潭渊当然没能滚出去,他和晓星说瞎话有多离谱对宋月朗就有多没脸没皮。
他先是主动认错,承认自己的冒昧唐突让宋月朗不开心了。
其次,顾潭渊语气诚恳的和宋月朗保证以后再也不在小孩面前颠倒黑白,混淆是非观念。
世子在城里趾高气扬,对谁都没一句好话,此刻老实收敛着满身戾气,还扯着宋月朗的袖子让他原谅这一回,实在不解气就拿藤条打他一顿。
顾潭渊说干就干,站起来就往院里走。
见他的路线尽头又是那株命运多舛的绿牡丹,宋月朗冷声:“回来!”
顾潭渊立去而复返,眼里带着喜色:“月朗,你不生我气了。”
宋月朗还在皱眉,冷笑道:“在下记得没说过这样的话。”
好脾气的公子都学会皮笑肉不笑了,好可怕!
晓星早就爬到椅子上坐着,老实的大口大口的喝粥,刚才的小口品尝全都喂了狗,他只想快点吃完早饭,早点去学堂。
“那你让我喝完这碗粥,”顾潭渊说,平时老是上挑的眼尾垂下来,又一种无辜又可怜的错觉:“早晨为了买这碗粥,我天不亮就起来了,昨天晚上回去迟了,府里的厨子都歇了,晚饭还没吃。”
“世子爷府上还缺做饭的厨子,”宋月朗毫不留情的戳穿他:“不然我从府上挑两个给您送过去?”
“我晚上当真没用膳,给你买的茶点我吃了大多半,”顾潭渊抬手以证清白:“都是吃着和昨日下去在刘庄吃的味道相似我才放在盒子里差人给你送来的。”
一抬手,袖子下滑,顾潭渊手腕上的茉莉花串就露了出来。
戴了一晚上,即便再爱惜,花瓣也有些枯萎泛黄了,恹恹的团在顾潭渊手腕上。
他还带着,宋月朗又想到那盒糕点,里面的口味都是按他的喜好挑的。
宋少爷到底还是个心软的人,顿了顿,还是没说什么。
顾潭渊遂心满意足低头喝粥。
“世子,”犹豫半晌,勺子在粥碗里转了个圈,宋月朗还是把勺子放下去:“我对你……”
“我知道,我明白,我懂你的意思。”
顾潭渊想到了什么,抬脚一勾,把在他身边的晓星的椅子勾过来,世子捂住那倒霉孩子的耳朵,才转头对宋月朗道:“那我也说过,烈女怕缠郎,我这辈子没这么想对一个人这样好过,你就让我试试。”
草溪城公认的一绝吃到嘴里都索然无味,宋月朗看着窗外默默的细数自己那古井无波的前半生做了多少孽,到后半生才能遇见一个顾潭渊。
宋月朗又不说话了,顾潭渊松开捂晓星耳朵的手,稳稳当当的把椅子踢回去:“儿子,赶紧吃饭,吃完带你上学去。”
被踢来踢去的晓星:“……”
棠山书院在山上,幽远僻静,上山都要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