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窈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眼睛亮得像星星:“陈大夫,我和兄长盘下了悦来斋的铺子!今日要去置办些物件。”
陈千远面露惊喜,他抚了抚下巴胡须,感慨万千:“不得了,不得了,我还记得几个月前你和兄长来我这卖桂枝的模样,那时就觉得你是个能干的,果然没有看错人。”
隔壁卖菜的赵叔挑着担子凑到摊前,铜烟杆在扁担上敲得梆梆响:“原来是你们把那铺子盘下来了!我说最近总见你俩在巷口打转,想不到这么快就拿下了!”
“可不是嘛!” 常来嗦粉的货郎抹了把嘴边的红油,“那铺子是吴老头的吧,那老爷子脾气怪得很,你们兄妹俩年纪不大,本事不小!”
林窈被夸得脸颊发烫,笑着说:“多亏各位平日里照顾生意!新店开业,只要进店吃粉,就送炸串!荤素都有,和酸辣粉配着吃,香得很!”
“炸串是啥?没听过啊!” 食客里响起一阵议论。
坐在后排的白易突然喊道:“我知道!擂台赛上卖过!油香酥脆,尤其是豆皮!” 几个尝过的食客立刻跟着起哄:“对对!我也要带婆娘孩子去!开业那天必须捧场!”
林窈看到林诚背着背篓的身影,朝众人福了福身,跑到了兄长身边,“先去铁匠铺。” 林窈踮脚指着街角跳动的火光。两人刚靠近,热浪裹挟着铁腥味扑面而来,吴铁匠赤着膀子抡锤,火星子溅在地上噼啪作响。
吴铁匠瞥见林窈的身影,扯过肩头的粗布巾擦了把汗,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哟!小娘子这次要打什么?可是要再打一个铁板?” 他将烧得通红的铁块丢进冷水,腾起的白雾里还混着铁腥味。吴铁对这个林窈印象深刻,无他,那怪模怪样的铁板实在叫人费解。
林窈扯着嗓子喊道,“吴师傅好记性!这次还真是要打一块铁板,尺寸与上次一样,再打两口最大号的双耳铁锅!要壁厚底平,烧火不糊锅的!”
铁匠用手臂蹭了把汗水,“小娘子行家啊!不过大号锅费铁,工钱得二两银子。”
林窈从袖中掏出块碎银放在砧台上,“定金先付,剩下的等交货一并结清。”
吴铁匠用铁锤敲了敲铁砧,发出清亮的声响,“铁板好办,铁锅得费些时日。不过你放心,我亲自掌钳,保准给你打的锅比别家耐用!” 他目光扫过林诚背上空荡荡的背篓,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你们盘下了悦来斋?那铺子……”
“正是!” 林诚上前半步,替妹妹挡住飞溅的火星,“往后还得靠吴师傅多照应。” 他话音未落,林窈已接上话头:“等食肆开张,头三天请您吃酸辣粉配炸串,管够!”
吴铁匠哈哈大笑,铁钳夹着通红的铁块在空中划出弧线:“痛快!就冲林小娘子这话,我连夜开工!”
离开铁匠铺,兄妹俩又来到木器行。老掌柜打量着这对兄妹,慢悠悠地说:“榉木桌椅八套,十五两银子。” 林窈咬了咬牙,开始和老掌柜讨价还价:“我们日后还要订做放粉桶的架子、摆调料的柜子,都在您这儿做,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老掌柜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小娘子倒是会做生意,只是你说这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说不定这太平日子也过不了几日了,我可不信什么日后。我们工匠的手艺可不是吹嘘的,你这十两银子,只够木料钱。” 他伸手拍了拍案上堆叠的木板,木屑簌簌落在林窈画满涂鸦的清单上,“成品要算上人工的费用。”
林窈盯着老掌柜布满皱纹的脸,余光瞥见墙角随意堆放的木甑子,那些甑子表面粗糙,缝隙间还沾着褐色的水渍。她心中一动,指着木甑子问道:“掌柜的,这些木甑子怎么被扔在一边?”
老掌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冷哼一声:“学徒做的,手艺不精,蒸东西漏水,只能当柴火烧。”
林窈蹲下身,仔细查看木甑子的结构,发现榫卯处不够严密,确实会漏水,只是如果用来装炸串就无所谓。她站起身:“掌柜,我愿意出十五两买八套桌椅,再加上这些木甑子,您看如何?”
老掌柜眯起眼睛打量林窈,终于开始睁眼看待这个小姑娘:“你要这些漏水的东西作甚?”
“有用。” 林窈不作解释,从怀中掏出碎银放在桌上。
老掌柜盯着银子,又看看木甑子,犹豫片刻后终于点头:“成交。但我可提醒过你了,这木甑子漏水,这些东西拿出去,可别说我卖给你漏水的木甑子,坏了我木器行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