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李莲花肯带他上云隐山见岑婆,又肯对乔婉娩直言两人关系,他已经觉得足够,却从未想过李莲花居然还想光明正大摊开告诉天下人,一时间眼角眉梢都透出几分喜色。
见大魔头被安抚好了,李莲花转向单孤刀,提剑欲刺。
封磬大惊之下急急喊道:“住手!你若杀我主人,今日我定叫这慕娩山庄上下给我主人陪葬!”
李莲花皱眉:“什么意思?”
封磬见他停下动作,心知威胁管用,连忙道:“我万圣道早已在上山埋下雷火,你们若还想活命,便放我等下山,否则时辰一到,我留在外头的人手必定引爆雷火,届时这里所有人都别想逃掉!”
李莲花跟笛飞声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好,我可以放你们下山,不过……”
封磬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结果李莲花抬手就在单孤刀身上刺了一剑,虽然未在要害,却也血流如注。
封磬怒道:“李门主何故出尔反尔!”
李莲花并不理他,只冷冷对单孤刀道:“之前废你武功,将你逐出师门,是奉师娘之命。今日以此剑跟你对战,是为了那七岁便无辜惨死你手的贺家幼子,亦是为让贺家人见证这场复仇。方才这一剑,是为四顾门因你惨死的五十八位义士。”
单孤刀大恨,可惜武功尽废,伤势颇重,只能在封磬的搀扶下勉力站起。待他举目四望,却发现自己带来的万圣道门徒已被金鸳盟的人或杀或擒,成不了气候。
李莲花看笑话般看了一眼封磬:“带上你的主子,滚吧!”
-
封磬背着单孤刀,带着万圣道的残兵败退离去。
笛飞声缓缓眯了眯眼,侧头示意阎王寻命和青尊悄悄跟上。无颜则略缓了片刻,将一直背负在身后剑匣中的少师捧出来,换了刎颈剑,这才冲着两人行礼,带着金鸳盟的盟众离去。
李莲花默默瞧着,等人都走远了,转身与笛飞声一同走回大殿之中。
原本一窝蜂拥在殿外的各门各派纷纷给两人让路。
“相夷,”乔婉娩之前一直守在殿中,看着见他们进来,疾步上前关切道,“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李莲花冲她笑了笑:“我没事。这次多亏了你帮忙,百川院的人可有为难你?”
乔婉娩也露出一个浅笑:“放心,笛盟主方才先将紫矜他们制住了才出去的,他们如今都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她顿了顿,又敛了笑,“正好,当年之事如今已真相大白,云彼丘在东海大战之前对你下毒,他们另外三人竟还包庇他……”
李莲花扣住笛飞声的手,苦笑着截断她:“乔姑娘快别说了,你再说下去,阿飞怕是要大开杀戒了。”
乔婉娩恨声道:“这等背信弃义之人留来何用?相夷,若不是我去信问过无了大师,又岂能知道这十年你所受的苦,云彼丘那所谓的‘画地为牢’根本不及万一。若非笛盟主将世所罕有的两件奇药寻来救治你,我……”
她越说越难过,到底没有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倒是笛飞声顺势接道:“你不久之后就该坐在此处感慨李神医天不假年了。”
乔婉娩险些没绷住,面上的怒色全都转为无奈和好笑。
李莲花被他这么一刺,气得二话不说就踩了他一脚。
笛飞声轻“嘶”了一声,垂下眼。看在李莲花眼里,倒有几分委屈巴巴的模样,明知是错觉,他也还是心软下来,悄悄挠了挠对方掌心。笛飞声扣着他的手掌轻轻晃了晃,十分容易就被哄好了。
两人牵着手黏黏糊糊的模样,看得乔婉娩会心一笑。不过她虽心态平和,却架不住有人心存不忿。
“李相夷,你果然如单孤刀所说,竟早就跟这大魔头厮混一处!”肖紫衿看到乔婉娩跟两人说笑的模样,嫉恨得眼睛都红了,“你如何对得起婉娩?如何对得起一直支持你的四顾门和武林正道!”
李莲花一把拽住笛飞声抬起的手,目光扫过周围武林人士,最后落回肖紫衿脸上,沉声道:“肖大侠此话差矣,十年前乔姑娘写信要与李相夷分开之事,你不是早已知晓了么?当年李相夷和笛盟主打得你死我活,双双坠海,险些身亡,四顾门与武林同道不曾前往东海寻找,解散四顾门的提议更是肖大侠所提,敢问李相夷有哪一点对不住四顾门和武林正道呢?”
肖紫衿正欲开口,乔婉娩已经接过话道:“不错,十年之前,是我先写信要与相夷分开,当真要论,并没有谁对不起谁的说法。肖大侠对相夷若有怨气,也请不要拿我当借口。我乔婉娩若当真受了委屈,自己便可讨回公道,还不需要旁人替我出头。”
乔婉娩这一句“旁人”,对肖紫衿来说当真是大受打击,忍不住大喊一声“婉娩”。
笛飞声早听得不耐烦,一枚铜钱打出去,点中肖紫衿的哑穴,干脆利落地直切正题:“十年前的事情既已真相大白,一切都是单孤刀的阴谋。当初四顾门毁约在先,本尊念在金鸳盟也有叛徒参与其中,不再计较此事。不过……”
他话锋一转,锐利的目光盯上了云彼丘:“角丽谯被本尊赏了一杯碧茶,已然毒发身亡,却不知四顾门的这位叛徒,你们百川院打算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