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被李莲花忽悠着,说要给单孤刀验尸,帮他找出真正的杀父仇人,也为李相夷被迫隐姓埋名这么多年讨个公道,这位大少爷立即热血上头答应下来,转头就向百川院众人辞行,下山跟着无颜走了。
李莲花准备了一颗名为“毒药”实为补药的药丸,给乔婉娩服下,再一针将人扎昏过去,把众人赶出门外,叫他们按方熬制汤药,自己却推开后窗,将一直暗中保护他的笛飞声唤进来,辅助他用扬州慢将冰中蝉的毒素都逼迫了出来,又趁着乔婉娩未醒,掩下旁人来过的痕迹。
不多时,汤药煮好,众人只见一脸疲惫的李莲花从屋子里出来,叫人扶着乔婉娩药浴,他自己却一把揪住关河梦,故作虚弱地请这位“乳燕神针”扶自己回房,以免被这位关神医诊出乔婉娩脉象中的扬州慢。
那头肖紫衿等人听到乔婉娩苏醒唤人,一时间惊喜非常,都紧顾着去看,无人记得这还有位刚刚为了救人,累得气虚体弱的李莲花。关河梦见他面色实在难看,连忙搭了一把手,将他扶回客房中,又给他诊了脉。
从脉象里诊出他曾经身受重伤并中剧毒的迹象时,关河梦都惊了:“李前辈,你……”
“见笑见笑。”李莲花虚弱一笑,“年轻时气盛,跟人比拼受了重伤,又发现被身边信任之人下了剧毒,身体千疮百孔的,实在让关先生见笑了。”
关河梦听得一脸凌乱,这是见笑不见笑的问题吗?
李莲花看他似乎仍不能回神,便继续解释道:“幸好我那老对头为人厚道,千辛万苦寻来忘川奇花给我解毒,又找到了神药为我疗愈内伤。当然,也没少了无了大师的金针梵术相助。”
关河梦叹气:“李前辈既然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如何能过度劳累?你如今的身体本就需要内力蕴养,才能如同常人一般,给乔姑娘医治之后……”他说到此处突然顿住,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你……你是用内力给乔姑娘治的伤?所以你是……”
李莲花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关先生,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呀!”
“不行,前辈这样的身体如何能让人放心?”关河梦起身,“我这就去告诉肖大侠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寻更多灵药给你疗伤才是!”
他才一回身,就瞧见房间的门不知何时已经被关上了,有一个身形高大还带着面具的男子就站在门口,正冷眼瞧着他。
关河梦一惊,掏出银针戒备道:“你是何人?”
“‘乳燕神针’关河梦,哼。”这人冷哼一声,“本尊不杀万人册武功排行榜上的无名之辈,别自己找死。”
关河梦还没从这句话中反应过来,身后李莲花已经将脉枕砸到那人身上:“阿飞!关先生只是担忧我的身体,你别打打杀杀的威胁人家。”
笛飞声接住他砸来的脉枕,淡淡道:“他若将你的身份说出去,只怕你非但没有灵药疗伤,还会再被灌一杯碧茶之毒。”
关河梦听到碧茶之毒,惊愕地瞪大了眼:“李前辈所中乃是碧茶之毒?!”
笛飞声并不搭理他,只是站在门口,既不动手,也不挪步,以行动表示李莲花跟他没谈妥之前,他别想离开。
关河梦看懂他的意思,无奈回身。
李莲花笑眯眯倒了一杯茶给他:“关先生别急,李某只是有一个小忙需要关先生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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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河梦被前正道魁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又被魔道头子冷冷威胁,无奈答应两人会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李莲花送走关河梦之后,甚至还小睡了一阵子,养足精神,静静等待那位将在夜间造访的故人。
乔婉娩如期而至。
她瞧见屋内备好了热茶,又见李莲花端坐桌后,那张终于暴露在烛火下的面容与李相夷虽然颇为相似,可周身气质却截然不同,让人完全无法认出这位江湖游医竟会是曾经的天下第一。
李莲花瞧见她站在门口,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乔姑娘,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找我有事吗?”
乔婉娩缓缓走进屋内:“我中冰中蝉,多得先生相救,可我的毒是扬州慢解的,先生怎么说?”
李莲花笑了一笑:“乔姑娘想说什么?”
乔婉娩见他似是无动于衷,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先生拿着我绣给相夷的香囊,告诉我他已经死了,眼睁睁看着我将香囊付之一炬。可你告诉我,死去的人是如何活过来的?又是如何救我性命的!”
李莲花垂下眼,并不接话,乔婉娩只以为他仍在怪自己,眼泪流得更凶:“你还在怪我是吗?你怪我在你去东海之前写的那封信……所以、所以你宁肯出走十年,也不肯回来给我一个心安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