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本来有已有八分肯定这人跟他一样,也是重生了,因此也就没在意无了提起自己中毒的事情,可现在一见他这表现,登时暗叫糟糕,心说莫非自己猜错,老笛没有重生?
他这一愣神,无了已经揭了他的老底:“李施主身中碧茶之毒已有十年,怎么施主竟是不知吗?”
李莲花待要拦阻已经来不及,眼看笛飞声就要掀桌而起,想也不想就是一个飞扑,竟是拿自己当做肉盾拦住他的动作。
笛飞声惊得连忙接住他护在怀里,发现他并没有被磕碰到什么地方,这才松了口气。
但他旋即又是大怒,抬手便扼住李莲花的脖子,将人按倒在团蒲上:“李相夷,十年前你是因为中毒所以才输给我?”
这句话信息量过大,无了都惊得跳起来:“你是笛飞声?!”
笛飞声并不搭理,只冷冷盯着李莲花,非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无了本欲出手,但见李莲花根本没把掐在脖子上的那只手当回事,口中只顾着安抚对方:“阿飞,冷静,冷静!”
看他这还能随便说话都没被制止的模样,笛飞声似乎也没打算伤人,只想要一个答案。
老和尚呐呐地把抬起的手又放下,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两人到底是敌是友:“笛盟主的意思是,这一切你都不知情?”
笛飞声猛地看过去,眼神冷冷地道:“你羞辱我。”
无了一懵,心说和尚我怎么就羞辱你?
结果李莲花好像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安抚道:“好啦好啦,往事如烟去,谁输谁赢都不重要了……”
“重要!”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笛飞声就是一声怒吼,将目光又转回他身上,“十年前东海一战,我一直以为险赢你半招所以才是天下第一,今日你告诉我胜之不武?”
无了被这声怒吼吓了一跳,李莲花倒像是早料到一般,半点不意外他会这样激动。
“我当你是势均力敌的对手,你让我成为一个笑话。”笛飞声气红了眼,一字一顿挤出这么一句话。
上辈子就是这样,中了毒不告诉他,瞒了他十年之后还要风轻云淡说不重要,这辈子还是如此,要把自己中了毒的事情隐瞒到底。
笛飞声猜测李莲花也重生之后,之所以一直没露端倪,就是想看看他还会不会再瞒着自己,没想到他还当真要将这事一藏到底,全然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
他看着李莲花仍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把手一松,起身就要走。
“阿飞!”李莲花翻身而起,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要去哪?”
笛飞声冷冷道:“我去找药魔,想办法治好你。”
李莲花连忙攥紧他的手腕:“阿飞,这个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就当这个话没听到行吗?”
“不行。”笛飞声认真道,“我要和你再比一场,堂堂正正再比一场!”
他说完甩开李莲花的手就走,李莲花急了,眼看自己是留不住他,忽然闷哼一声,抓着他的衣袖就往下倒。
笛飞声吓了一跳,一把抱住他,见他脖子上几道筋脉凸起,隐隐有青黑颜色向上蔓延,便知是碧茶毒发。这时也就顾不得遮掩自己内力完好,急忙就将真气逼入他体内,为他压制寒毒。
无了也吓了一跳,今早李莲花才毒发过一次,被他压下去,现在怎么又来一次?
等笛飞声帮他压下寒毒,又把人点了睡穴抱到床上,无了一诊脉,顿时就给气了个倒仰:这人分明就是故意放松了扬州慢的压制,有意让碧茶毒发!
若不是笛飞声点了李莲花的睡穴,叫他不能在寒毒压制之后即刻醒来,只怕他还能再糊弄过去。
老和尚生了一会儿闷气,一抬头忽然就跟坐在床边脱不开身的大魔头对上了目光。
——李莲花毒发之前抓攥紧了他的衣袖,怎么都掰不开,笛盟主既不想撕衣服,也不想掰断这人的手指,便只能守在他身畔。
笛飞声忽然开口问道:“若有观音垂泪这等神药,能否解开他身上的碧茶之毒?”
“观音垂泪?”无了听了便是一惊,“可是百年前菩提药王所制,仅有三枚的神药?”
笛飞声顿了顿:“听闻当年剑狂曾以此药,救活心脉断绝三日的长子。不知此药可否修复破碎的气海,助他解毒?”
无了惊讶问道:“笛盟主莫非打算寻此神药救治李施主?”
笛飞声懒得多言,但他既然能提出来,自然就是这样的打算。
无了看出他生性如此,倒也不甚在意,只是对他这前后矛盾的行径感到疑惑:“笛盟主既然十年前要杀他,如今又为何要救他?”
“我笛飞声此生只有一个对手,就是李相夷,此生只有一愿,就是赢他。”笛飞声冷哼,“他若死了,这世上再无对手,我又能找谁战个痛快?”
言下之意,他只想找李相夷比武,从未想过要杀他。
怎么说呢,武痴成这样也是少见……老和尚的面色颇有些一言难尽。
不过看先前李莲花的态度,显然这大魔头跟李相夷的关系并非大家想的那般恶劣,加上方才运功压毒时,笛飞声竟是对扬州慢如何运行了若指掌,只以自身真气带动李莲花的内力运转,就让扬州慢重新填充经脉之内,可见这两人之间有太多外人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