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落入了季浮生的手中,就只剩下京都一处未曾平复。
而这未曾平复,也是闫云英和岳靖宁按兵不动,等待季浮生亲自前来的结果。
季浮生是大顺的储君,是太女,上一任天子丢掉的京都,也总该由下一任天子来收复。
陈德明内心惶惶,清醒的意识到如今他已然是大难临头。
听闻季浮生已经带兵行至京郊不足三十里,已经安营扎寨,他连夜召集麾下众将,试图商量对策。
但是,哪里还有对策呢?
在绝对的武力压制面前,任何的招数都是徒劳,除非天降流星,有神相助。
天还未曾亮,就有心腹来报,太女进城了。
陈德明悚然,进而盛怒道,“戍守城门的将领难道是死的吗?”
心腹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是之前投降于我们的大顺旧臣倒戈了。”
话音落下,陈德明心底一片漠然。
他没有再呵斥心腹,而是换上了备好的龙袍,进了前殿,坐在了大殿上。
又派人带来了早早安置在皇宫的人质,等候着既定的命运。
马蹄声传入耳中,紧接着是甲胄和刀剑交织的声音,一群黑甲将士开道,肃穆的陈列两侧。陈德明抬眼去看,一身着银甲的女子提剑迈入大殿。
那女子容貌之盛,天下难有人为之比肩,可最为瞩目的却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周身的气势,举手投足都带有君临天下的威仪。
她的一左一右,跟着一女一男,皆是威风赫赫,杀意凛然。
陈德明自然猜到了此人是谁,但脸上没有半分波动。
他微微抬手,身旁的侍卫纷纷举刀,架在了人质的脖子上。
“初次见面,这些人你不打个招呼吗?”陈德明笑,眼底是深深的恶意。
季浮生目光在殿内打量了一圈,都是些很眼熟的人质,宁死不降的臣子还有一些皇子公主。
后者死了就死了,前者不太行。
季浮生脸色不变,抬手将剑收回剑鞘,慢悠悠的拿出了一张弓,拉满。
陈德明目光惊缩,下一瞬,泛着银光的箭矢冲着他的脑袋飞过来,他连忙一滚,跌下了龙椅。
“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样子。”季浮生语气温和,她看向四周劫持着人质的侍卫,“怎么,陈德明这老狗得死,你们也想去陪他?”
陈德明跌落龙椅已经是分外恼怒,听到季浮生的话更是冷笑,“朕培养的死士,岂是你能命令的?”
“是吗?”季浮生似笑非笑,下一瞬,那些死士像是看到了什么,手中的刀齐刷刷地放下,退到了一旁。
陈德明瞪大了眼睛,猛地看向季浮生,却是看到了一枚通体雪白的玉佩。
那枚玉佩很眼熟,眼熟到他额头青筋暴突。
“萧!厉!”陈德明恶狠狠地念着这个名字,眼底一片血红。
到现在了,他怎么可能不明白,他是被人阴了?
季浮生随手把手里的弓扔掉,又重新抽出自己的长剑。
那是一把冰冷锋利的长剑,虽然足够尖锐,但是剑柄上却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宝石,可以说它十分华贵,却不适用于杀人。
季浮生拎着它,一步步走上前,毫不犹豫的砍断了他的脖子。
她当年带着这柄剑离开皇宫,如今,她也会带着这柄剑杀回皇宫。
陈德明死有余辜,在场的都不在意季浮生这位新君亲手杀了这件事。
如果不是陈德明先有反心揭竿而起,攻入帝都,这天下也不会这么快陷入四分五裂,以至于战火四起,黎民百姓受苦。
如今更为要紧的是其他的事。
比如,刚刚解救的这些受了劫掠关押的皇室宗亲该怎么处理。
比如,当初投降于陈德明,如今又跳水回来的墙头草官员该怎么处理。
再比如最重要的,如今京都在握,天下初定,登基指日可待,该如何论功行赏!
前两件事其实不是很重要,最后一件事才关键。
常焱这个马屁精,陈德明前脚刚死,他后脚就拜倒在地,“太女昔日胸怀大志,以未曾收复京都婉拒称帝,而已太女自居,如今山河已收,太女何不就此登基,以养四海,安定天下?”
不得不说,常焱这马屁拍的季浮生通体舒畅,她赞赏的给了常焱一个眼神,欣然与左右心腹开始商谈年号和登基的日子。
国号她不打算变了,跟随她的人自然也没有异议——殿下本就是大顺正统,变什么变?
一群大臣凑在一起挑了半天,最后定下光武的年号。
能绍前业、居上能谦曰光;克定祸乱功烈耿著曰武,这个年号简直是量身定做。
季浮生表示很满意,已经开始琢磨着自己日后驾崩可以上个顺文帝的谥号,有文有武说出去也贼有面。
在整个前朝都暗潮流动的日子里,倒也发生了不少趣事儿,最有趣儿的就是废王想要拉拢降臣试图逼迫季浮生让位。
如今的京城不比之前,安插的人手都是季浮生亲自带出来的兵,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季浮生的耳朵。
那些降臣前脚刚到废王的府上,后脚他们的行踪以及谈话就摆在了季浮生的桌子上。
那些降臣一个个的说的很好听,说什么她是女子怎么能执掌国器,侃侃而谈根本不像之前一样鹌鹑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