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期间她也接受了不少来自天南海北的谋士和将领,其中不乏有曾经大顺朝的肱骨大臣。
如今这乱世,哪有那么多的蠢人?哪怕季浮生以女子之身当主公,但是她有勇有谋、最关键的是还有地盘,几乎快要发展成了第四股逐鹿天下的势力,这些光环足以让这些聪明人前来投靠。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这是千古以来的道理。
当然了,最震惊的是某些在陈德明入驻京城后卸任而去的一些文士,这些文士大部分是江太傅的门生,江太傅被陈德明下狱以后,他们奔走相告,又惨遭陈德明捕杀,不得已愤然辞官而去。
这些文士逢年过节都能参加宫宴,自然而然见过季浮生这位最受宠爱的长公主,这些人一开始先是震惊,紧接着又恍然大悟,热泪盈眶。
季浮生那便宜爹确实不是个明君,守不住国祚,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是昏君是暴君。相反的,他一直在很努力地学习治理国家、培养人才、亲贤臣远小人,只不过当皇帝这种事情,没天赋就是没天赋。
如果是太平盛世,他的资质足够当守成之君,但是这不是太平盛世,他接手国家的时候,就已经风雨飘零了。他支撑了十一年,也只支撑了十一年。
但他的人格魅力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在他死后,依旧有江太傅、岳靖宁等人依旧愿意为大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季浮生,一个加强版本的末帝。
即拥有顺帝的血脉,又拥有加强版本的治理能力,自然得到了众多文士的移情。
如此一来,有了治理庶务的能手,季浮生亲自坐镇军中,任用闫云英为将,令余飞雁等人协同,开始推进战线。
与此同时,余惊鸿等人在西陵城统筹后方,维持好大军运转的粮草和辎重。
又令章佗段知宜等人在攻克之地改革旧制、主持农耕,保证攻克之地的运转。
就这么一路下去,闫云英等人将战线推到了汴州地界。
汴州地界并不繁华,且民风悍勇,地势也是呈易守难攻之势,因此,大大小小的势力几乎都不愿意对汴州用兵。但如果季浮生战线如今推到了汴州线上,她想要挥兵北上夹击韩黑洪,拿下汴州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汴州牧姓沈,名曰自牧。沈乃国姓,沈自牧的曾祖乃是和大顺开国皇帝一同打天下的兄弟,等到称帝后,便赐下了沈之国姓,世代驻守汴州,其后代也深受皇帝重视,其家族里每代都会有入朝为官的子弟。
因此,汴州牧算是大顺忠臣,除非必要,季浮生并不想对汴州用兵,而是想和平演变。
闫云英便在边境驻军了几日。
而此刻,汴州境内,沈自牧正准备着这场苦战。
从一开始闫云英向汴州行军,他便已经做好了守城的准备,得知闫云英在边境驻军几日,也丝毫不敢大意,反而更加严肃的整顿军需。他曾从城楼高处望去,便能看到边境线上黑压压的敌军,气势汹涌、杀气腾腾,旌旗招摇,遮天蔽日。
沈自牧想要守城备战,其麾下的谋士自然有愿意的也有不愿意的。
“如今这闫云英拥军十二万之数,乃是我城中四万将士的数倍,只围不攻也能活活的耗死我们,州牧何必不献城呢?”其中便有谋士言辞恳切的恳求。
沈自牧并未多言,只是道,“陛下封我沈家为汴州牧,予我衣食,管理万民,我得信任至此,岂能不战而降,这与叛国又有何异?”
请求献城以降的门客面掩羞愧,自是不再提及此事。
整个汴州备战更加密切起来,粮草辎重准备运转,随时准备与闫云英死战到底。
沈自牧的这番话没有掩盖,而是在整个汴州大肆流传,也激起了汴州城百姓的血性。
相较于其他州城百姓的水深火热,在沈自牧治理下的汴州城可以说是安居乐业,汴州的百姓也爱戴这位沈州牧。
消息就像长了翅膀的鸟,也自然飞进了闫云英的耳朵,眼中全是赞赏,赞赏的同时也含有深深的佩服。
她并没有如同沈自牧估算的那样,准备进攻汴州城,而是在得到季浮生的密信以后,派信使将信送入了汴州城。
沈自牧一开始以为是派人来劝降,直截了当的告诉信使不必费心思,但信使却是要他一定要看一看信。
信口用火漆封住,他三两下打开信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枚章印。
这章印看起来普通,可却让沈自牧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三两下抽出里面的信纸,入目是一行行遒劲有力的笔迹,字里行间都是劝降的恳切。
唯一不同的是最后一页纸,上面的笔记潇洒俊逸,最后一笔的墨痕上扬飞起。
“你、你家主公,不,季君到底是谁?”沈自牧猛地攥紧了信纸,看向送信的小吏。
那小吏一看便知是女扮男装,但是她举手投足都带有尊贵的气度,微微一笑间,与驾崩的陛下容貌更是相像。
“皇姐有旨,请沈州牧钦听口谕。”
小吏,或者说前来传旨的沈听歌微微一笑,那笑让沈自牧一下子红了眼眶。
雍州、雍州啊!雍州是元华公主的封地,能在雍州以女子之身起兵的,还能有谁呢?能拿得到连陈德明都找不到的玉玺的,还能有谁呢?
“臣,沈自牧,愿听殿下号令。”沈自牧抱拳,郑重其事。
他当机立断,唤来心腹,“开城门,我要与闫将军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