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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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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桢素来敬重军中好汉子,市井好游侠,正巧长公主府内属官均为军中转任,实在是对胃口。

且为了今日小事,惊动了长公主府内,自司马往下所有属官。自平阳长公主故去,已是多年未有的大动作。偏生,此事解决的异常顺利,居然有点虎头蛇尾了。

李桢心中过意不去,这才令摆了宴来,与众人共飨。

一杯后,都大笑起来,气氛欢快热络。

苏记放下酒杯,眉目舒展,杯中物与旁人看似无异。他举箸夹起三皮丝,此物清爽利口,是鸡腿肉、猪肉皮、海蜇皮煮熟切丝而成,最是佐酒佳品。

家令许业握着腰间红带,余光扫去,上菜的丫头小厮徐徐进入,确实是烧尾宴的规制,知晓老孙自诩怀才不遇多年是真,这些年的谨慎也是真,还没昏了头,上些逾越的东西给殿下添恼。毕竟秦王未开府,他们不能打了秦王的脸面,也不可自视过高。

转头仿佛不经意令视线划过,见苏记正细品鸡丝,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将一筷子层层脆送入口中,猪耳朵丝就是爽脆。

司马王秀是短打装扮,白衣映衬着脸更黑了。一杯入口便知是秦州烈酒,不由担心望向长史,见他还有心情用膳,便知状态无异,这才捡了没见过的红罗丁吃,感觉这血块有点腻。

李桢将凉拌黄瓜吃了,其余都没动。退回厨下,老孙直呼白瞎了。

葫芦鸡、乳酿鱼、西江料、明虾炙依次呈上又撤下,灵消炙、升平炙、浑羊殁忽、素蒸音声部等正菜陆续呈上。

老孙带着徒弟们着实过了把瘾,可惜正主李桢吃惯了御制菜,并未有什么反应,倒是让出身不高的王秀大开眼界,吃了个肚圆。

苏记不重口腹之欲,不爱浪费,基本把桌上的膳食都食尽了,碟子不大,不算负担。

许业则相反,每样三口,绝不多用,家教如此。

主簿顾叹一身道袍,陪秦王凑趣说话,引经据典,谈古论今,诗词唱和,很是让文青秦王开怀。数杯下来面色不改,菜没动几口。

司马王秀则多与众侍卫执事互相劝酒,将氛围烘托的极为热烈。

谒者荀真因今日公务在身,未及赶回送嬷嬷入宫,心下有所担忧。

舍人崔惟礼仪周全,爱交朋友。其人告罪而出,来往于前后花厅,挥袖满饮杯中酒,传递秦王的恩义,说不出的风流潇洒,令其余侍卫不感慢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用过老鸭汤饼,李桢放下筷子,诸人随之落筷。

一片静默中,许业摇铃,侍女入内收拾桌案,换上清茶点心。

诸侍卫执事行礼,退出正厅。

李桢起身团团一拜,众人连忙侧身,口称不敢。

等再次落座,李桢言道,“诸君爱惜小子,为一卖炭老翁事奔波劳苦,实是令桢感激。”

苏记一手握着茶杯,一手成拳放于桌上。

闻言,家令许业下意识暼了眼苏记桌上那只手,见二指微弯,心中有数。他起身行礼,白净的面皮上生了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微笑,“殿下抬爱,业实不敢当,正有一桩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桢闻言,以为是这年轻家令有事相求,他早就想帮苏记一回了,当即说道,“快讲快讲,敬之何必客气。”

许业再行一礼,朗声说道,“晌午,长史命下官与那老翁安排饭食,下官与老翁及其子攀谈,老翁自言三日前曾有贵人入山,与其商谈购炭之事。老翁不敢得罪炭行,便未应允。三日后来京城,东西两市竟是不得卖。下官讲是奉秦王之令前来,老翁面色为难沉吟良久,方才说出东西两市双双有市监阻挠,征收重税。此事,王司马可证。”

许业说罢,王秀点头。

王秀生的老实,人也老实,最是老实。

李桢立即追问,“可是那贵人设计此事,市监跪一晕一,市令也来的过于迅速,着实有疑点。”

秦王携长史方至,东西二市令联袂而来,当场将两名下属打了个皮开肉绽。

李桢本来没想那么多,许业一提仿佛还有内情,他就顺理成章怀疑下午那场大戏了。虽说生养在宫中,这几年拔刀相助的大侠经历,让他充分体会生民多艰为何。

“敬之可是查访到那贵人了?”对于苏记的下属,李桢有充分的能力认可。

“未曾。”许业继续说道,“是老翁自述,贵人带着腰牌,如意星云纹样,有四钉。老翁子言道恐惧贵人报复,请求殿下庇护。”

卖炭老翁居然认识如意纹,贫民能认识普通的如意纹还算了。他居然清楚区分添加星云图样的如意纹与其他如意纹样。

李桢察觉不妥之处。

这等于明晃晃指出贵人是少府之人,四钉便是少府掌冶属下各司的象征。

“腰牌后竟未写一个炭字,终是不美。”李桢笑意不减,这种程度的指向性,也太明显了,这么不迂回着,是生怕本王看不透吧。

本王又不傻。

晓得又是算计,秦王眼底尽是战意,他爹是皇帝,他哥是太子,他就喜欢仗势欺恶人,战个痛来。

“敬之所查后续如何。”甭管是谁,作奸犯科的都别想逃。

“牵涉少府,事急从权,下官将线索交由谒者进行勘察,远之心思缜密,当有发现。”许业看向对面,谒者荀真起身。

李桢转而说道:“远之速速道来。”谒者不太起眼,不爱说话,若非家令提起,他都没注意这位身材瘦弱的少年郎,竟有一双盐湖一般清澈的眸子。

“因武林所产炭为松香炭,乃少府专供宫中的三等炭,下官与侍卫骑快马,秘密探查了城外的五个三等炭库,其中一个是供应掖廷宫的松香炭库,确有亏空,下官拿住了炭库下值的胥吏,押回府内,由主簿亲自询问。”荀真声线清脆,娓娓道来。

李桢看向主簿顾叹,“徽之先生何以教我。”

先前听说顾叹出身秦州,历经乱世,身世可怜,今日见之五十许人,见识广博、谈吐不凡,颇有神仙品格。未曾想,这样光风霁月的人物居然精于刑讯。

顾叹起身,捋着胡子,缓缓说道,“胥吏对木炭监忠心耿耿,一言不发。谒者转而拿住其子回府,胥吏方开口,木炭监前月行事,将掖廷宫松香炭六成之数,分三批挪至端本宫炭库,导致掖廷供应出现亏空。”

李桢瞬间色变,本朝太子所居正是端本宫,即民间所谓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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