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娜也不例外,所以即使是个小女孩也知道如果变成了鱼人,要躲过镇子里的人想办法回到大海里。
但除了最开始的那个小伙子,后面没有任何鱼人去了海里回来过。
没有人怀疑,没有人求证。
这依然不妨碍鱼人们对海底世界的遐想,无论是不是人类都有这样的一个共性:在极端的情况下,下意识地将一个哪怕不确定的因素作为精神上的慰藉。
实际上这就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行径,人们总不愿相信残酷的真相。
许衿已经隐隐有了猜测,鱼人的消失肯定离不开人鱼的暗中操控。
所以他这次以身犯险,深陷风暴之中只能更加小心。
“站住,你是哪里来的!”一道有些粗犷的嗓音从背后响起,“你这下等鱼人居然还敢一个人在城里走?!”
身旁的哈娜明显一愣,确定有没有人在跟自己讲话。
一个看起来十分健硕的人鱼走到他们面前,他不算年轻,整个人从上到下都透出一股油滑的味道来,整个人往那一站就是个反腐严查对象。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哈娜,全然没有看到哈娜身旁的许衿。
——那这就很耐人寻味了,许衿想,所以说他现在究竟是只有关键人物才能看见他,还是说人鱼和鱼人不同,只有鱼人才能看见他的状态?
他更偏向于后者,他不觉得这个任务有多仁慈,这个任务的最终目的只会是让他迷失,不可能让他能在这么多人鱼中轻松完成任务,也就是说他面临着一个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他可能随时会在这些生物面前异化成完全体的人鱼,甚至可能等不到完全异化完。
到那时他失去这个bug,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却只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引爆。
哈娜警惕地盯着他不敢说话,她现在还不能确定眼前这个人有什么目的。
“哦?”那男人突然摩挲着下巴,缓缓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来,“还是条没异化完的小鱼?”
哈娜心头涌上一阵不祥的预感。
男人一个健步冲上前就拽住了哈娜的头发,她这时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梳成小马尾巴的辫子被粗暴地握在手中,头皮被扯得生疼!
头发扯动着脑神经,整个脑袋都随之刺痛起来,男人用了很大的力气,像要活生生将哈娜的头发连根拔起!
哈娜吃痛惊呼一声,接着就感到挣扎着的双手被另一只手绑在一起,她动弹不得。
她不肯屈服,最后用尽全身解数艰难地在男人没有注意的时候朝着他下半身狠踢一脚!
男人霎时被惊天的疼痛痛得睁不开眼!剪住哈娜的手下意识就松开了,哈娜抓住这个机会再用力给了他脸上一拳,接着转身就想跑!
可还没跑出两步,一股大力再次拍在她身上,头皮又撕裂一般的疼痛不断刺/激着她的脑神经!
她被一巴掌扇到了地上,脸上火/辣辣地疼,嘴角溢出一股血滑下来,男人的咒骂铺天盖地袭来,可哈娜被这一巴掌扇得几近耳鸣,她只能躺在地上失神。
鱼人体质不一样,哈娜的攻击虽然爆发力大,但男人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他享受把人的脑神经控制起来的感觉,哈娜从地上被迫抓着头发仰起头来,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更加响亮、结实的一个巴掌!
男人脸上是暴虐的诡笑,他在哈娜的耳边如同恶魔般耳语:“你这个罪孽深重的小鱼人……”
腹部一阵钝痛,意识骤停,眼前光影变换,如走马灯一般刺眼,她缓缓闭上了眼。
许衿没有实体,他帮不了她,可看着这一切的他突然也跟着感到了一阵晕眩感,顿时袭满他的大脑……
——
许衿睁开眼。
意识慢慢回笼,眼前渐渐有了忽明忽暗的画面。
四周很黑,他很难看清他是在什么地方,但身体却已经感受到了一丝潮意,似乎是有水在身下;他的手动了动,结果还是没有什么力气,只能摸到地上的一片冰凉在手指间流动。
……这已经是他短时间内第二次坐在污水里了。
不过好在过了一段时间后许衿的眼睛倒是适应了黑暗,也渐渐能看清身边的东西了。
他撑起身子,艰难地站了起来,环视着周围的一切:这是一个监狱模样的地方,在他这边的对面还有别的牢房,所有人都有腿,大概还是能够看出这里关押的都是鱼人,这些鱼人基本都没有什么动静。排除最坏的可能,许衿想他们应该是长期生活在没有光的地方已经不分昼夜了,所以大部分时候都在沉睡。
也有可能是在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