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骄阳似火。
站在C城大学站站牌的几人目送着绿色公交车远走。
方菲擦了擦头上的汗,嘴唇都干的有些裂开了,竟能隐隐约约瞧见血丝。
她看了眼秦岁星,无力道:“咱们……走着去?”
秦岁星翻了个白眼,“走着去得到啥时候了啊!”
宋春驹被热的有些暴躁,此刻不耐烦地开口道:“别卖关子了,直接说怎么去。”
杜春秋也满头大汗地扭头看过来。
只见秦岁星伸手摸向了一旁的站牌。那站牌竖在一侧,表面是透明的,隔着一层玻璃能读到里面排列好的公交路线图。
秦岁星的手刚一触碰到站牌表面,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方菲只是愣住一秒,便毫不怀疑地跟着秦岁星摸向站牌,接着消失了。
宋春驹见方菲消失,也连忙往前跑着,手摸向站牌,他的身影也不见了。
只剩下杜春秋犹豫着。
他有些害怕,谁知道这个站牌后会是怎样的景象。那空气墙挤压绞杀的声音还仿佛萦绕在耳边,他浑身一个激灵,脚步不自觉后退。
为什么秦岁星知道这里的传送点?他到底是什么人……
杜春秋踌躇着往前探了一步。
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地点向站牌玻璃。
甫一接触,便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从站牌里面传来。就好像是谁在另一侧疯狂地拖拽自己,于是自己便只能无能为力地被巨力吸了进去。
再睁开眼,便是熟悉无比的景象——属于自己上车时的科技园站。
而秦岁星三人正四处打量着周围景色。
之前都只是在车上透过窗户往外看,第一次身临其境,还颇有些好奇。
杜春秋惊讶地张大着嘴——这边竟然没有烈日!
气温是正常的!
微风吹过,光着膀子的他甚至感到一丝凉意。
他有些后悔把衣服给扔在上个车站了。
他回头看去,发现后面竟然空无一物,他更加疑惑了。
汗水被温和的风一吹,纷纷蒸发,带走热量,让几个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秦岁星噘嘴不满着说:“玩这种东西,真是心理有够变态的……”
这次不等方菲开口,而是宋春驹一挑眉,问道:“怎么个事儿?”
秦岁星翻了个白眼,道:“先是在上一站变成酷热的地狱,让乘客们丧失信心,失去理智;再规定公交车一次只能上一个人,乘客们的大脑被求生欲望支配,肯定会纷纷争执,来抢夺这唯一的上车机会,也就是活下去的机会……”
“不管用什么办法,抢到了这个机会,上车后来到这一站,发现这里一切正常,对于车上的那一名乘客来说,无疑是一种打击,愧疚和负罪也会冲击他的神经。”
“而没有上车的人,纷纷绝望,认为即使到了这一站也会被热死,所以放弃求生,死在站台。”
秦岁星一顿,接着道:“可活下来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穿过站牌就行了。”
杜春秋终于抓住秦岁星说话的气口,连忙问出自己的疑惑:“你怎么发现的站牌有传送功能?”
秦岁星歪着头想了想,回答他:“也不算是发现,只是尝试一下,试着站在策划师的角度揣摩他的心思,既然他这么变态,肯定乐于把希望放在离绝望最近的地方。”
“有什么东西能够直接解决困境呢?那就是到下一站去。”
“可凭借天气的酷热,又不可能走路步行着去,不符合给予【最近】希望的逻辑。”
“唯一和【下一站】有关的,除了公交车,就是站牌了。”
秦岁星指了指那边写着“科技园站”的站牌,“站牌上除了有路线名称,还有前进方向的箭头标志。”
“最重要的,下一站的名字往往会特殊标出来,或是放大字体,或是改变颜色。”
他耸耸肩,“试一下又不亏。”
杜春秋摸了摸脑门的汗,这家伙短短时间内就能分析出这么多?
冷静、睿智、胆子大、还十分的……乐观?
这个年轻小伙子,如果放在普通的社会中,也一定可以一鸣惊人的。
怪不得,他能让另一个小伙子和这个女老师信服。
杜春秋悄悄打量着自己公司的少爷,发现宋春驹也在认真地看着秦岁星的背影。
无论在什么困难情况下,抱团取暖,总是人类亘古不变的解决方式。
而一群人,总要有领导者。往往是最强大的那个人,可以成为领导者。
其实杜春秋心里是不服的。
他年纪是最大的,碰到这种情况,按理来说他们这群年轻人应该听自己的。
可自己行为的慌乱,内心的害怕,都不足以担任【领导】这个角色。
他苦笑一声,自己果然是没用的中年人啊……
这边的宋春驹,只是对于秦岁星越来越好奇了。
而这种好奇的感觉很复杂,秦岁星的外貌、声音、行为、和处事风格,对他来说全都是新鲜的。
他敢以他哥的名誉发誓,这个秦岁星他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