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想在这儿结交些春闱中举的试子?
“奴婢已经叫人留意,若有异动随时跟公主禀报。”
文嘉看向这些莺莺燕燕,家中父兄在官场厮杀,她们多少会将这份斗争带到宴会上,对头互呛是常有的事,以父兄官职压人也不在少数。
而方才嘲讽池宜溪的女子就是如此。
池宜溪与楼玉刚打算离开,为首一个吊梢眼,穿着富贵的干瘦女子抬手拦了池宜溪的去路,几番避让不得,池宜溪确定了这几个人今日打定主意要和自己过不去了。
楼玉正想出声,就被池宜溪拦下。
“你要作何?”池宜溪问。
她在上京并无根基,也不想惹上麻烦,是以方才那些嘲讽之语权当没听到,不过要是给脸不要,那就怪不得她了。
女子名叫宝琴,父亲在户部任职,自打出了池宜溪父亲的事,上头要求查贪污渎职,她家被搜了一通,父亲又罚俸降职,心中自然怨恨她。
“看你不爽,准备教训一下你!”
宝琴自知长相不尽人意,所以一直苦心经营自己爽利,嫉恶如仇的侠女形象,甚至还请了个师傅教自己拳脚功夫,自认为打她一顿出气根本不在话下。
“我认得位江湖游医,专治癫症,可要我为小姐引荐一番?”
池宜溪没按照自己设想的话说,一时憋不出话,反而引得一阵嘲笑,连楼玉也险些没忍住笑。
宝琴脸色难看,抬手向池宜溪面门袭去:“少啰嗦!”
众人猝不及防,以为池宜溪就要挨下这招时,她猛地往旁边一撤,躲过一招。
但宝琴本想靠偷袭取胜,用了十成力,想刹住脚却是断然不能了,她们本就站在湖边,池宜溪这一侧身,宝琴直愣愣往前冲,直接掉进了水里。
场面愣了一瞬,旁边仆从婢女纷纷乱了套,一个个下饺子似的下去救人。
宝琴不会凫水,只能在湖面上手脚并用地瞎扑腾,那些想靠近将他拉上来的人都进不得身。
岸上离得远人看不太清,只见一个小姐直接往湖里跑,纷纷觉得震惊,以为是哪家小姐被情所困想不开要投湖,也往她们这边来。
这下场面就更热闹了,救人的进不得身、看热闹的交头接耳问缘由、掉进湖的宝琴一直扑腾反而离岸更远了,大有要靠自己往湖心游的趋势。
池宜溪一脸无辜看着楼玉,表示自己也没想到她会刹不住,早知道就拉她一把了。
“你还会武功?”楼玉倒对她灵敏的身形所惊,原以为她只是聪明,没想到身手也还不错。
池宜溪苦笑:“我哪会武功,不过是上次被劫持了,吓得我好久没能睡着,想着还是得练些逃跑的功夫。”
又说:“这不,昨日刚把先生的学资结清,今日就用上了。”
当时楼玉因为身体不适就先行回府,倒是逃过一劫,事后事后听说池宜溪被劫持险些丧命,也是心有余悸。
幸而当时林大人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看来池小姐请的先生也是极好的,这突如其来的偷袭竟没让你乱了阵脚。”
此时林寂不知从什么地方过来,就站在二人身后。
楼玉见是林寂,立刻两眼放光,向有一万句话要同他讲似的。
反观池宜溪像是被他说的话弄得语塞,因为池宜溪请的先生就是林寂,自在庄府被劫持过之后,林寂隔三差五就要来教她些躲避和防身的伎俩。
池宜溪微笑着看向林寂,眉眼弯弯,不动嘴皮道:“还真是厚脸皮。”
楼玉虽离得近,但满腹心思都在林寂身上,根本没听到池宜溪说的话。
二人对视,林寂也回以微笑:“过奖。”
“什么过奖?”楼玉一脸懵,自己还没说话啊。
“楼公子,眼神有些太热烈了,令在下有些汗颜呐。”
楼玉眼神何止是热烈,在旁人看来,感觉林寂在楼玉眼中就像是饿急了的人见着肉似的,恨不得立刻将之吞之咽之。
“啊,抱歉!”楼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连忙道歉。
林寂视线没在楼玉身上停留,问池宜溪:“怎么了?”
“先是骂我,估计不过瘾,打算打我一顿,结果就……”
池宜溪耸耸肩,指着湖里还在扑腾的宝琴:“就这样咯。”
纷乱看戏之际,文嘉公主出现了,众人纷纷行礼参拜,只有宝琴还在闹腾。
文嘉公主极爱荷花,特别是金覃湖里的这些,都是她专门命人在各处搜罗来的品种,难得今年养的好,这下在水里一搅,埋在池底淤泥被弄得到处都是,早夏刚开的荷花也折断好几支。
“都干什么吃的!”文嘉看着自己辛苦栽培的荷花被这样糟蹋,心里只想把这人宰了泄愤,“还不给我拉上来!弄坏我的荷花是想死吗?”
那些仆从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反剪住她的手,将人从湖里拖上来。
此时的宝琴如死狗般伏在地上,身上满是淤泥,珠翠歪歪斜斜挂在头上,发髻乱的不成样子。
偏因她有些拳脚功夫,在湖里挣扎半天也还有力气叫嚣。
一上来就扯着嗓子道:“公主殿下为小女做主啊!这池宜溪害我掉进湖中,险些丧命!”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宽敞之地只有宝琴一人声音,文嘉深吸口气:“扶下去换身衣服吧。”
宝琴听着口气以为公主要教训池宜溪,忙揩了把脸,好歹把糊在眼睛上的淤泥弄开了些。
“公主!她就是池宜溪,就是她害我掉入湖中,您一定不能饶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