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大人别为难小的,我都按汪大人吩咐办事。”
林寂神色温和,并不打算为难这些小吏,走上前拍了拍他肩头:“我和你家大人有些龃龉,连累你们这些底下人跟着受罪。”
就在小吏还感叹林寂为人良善时,林寂一记手刀砍来,直接将他劈晕,事后还不忘将他托住放在地上。
“今年不顺,就多做些善事吧。”林寂自言自语,颇有种我是大好人之感。
而后如入无人之境,直接长驱直入,找到审讯庄甫新的地方。
“汪大人早啊。”林寂打着招呼,似乎忘记了方才自己才撂倒了汪生的手下。
同在审讯室的汪生手下人立刻上前企图拦住林寂,却被汪生抬手制止。
“不得对林大人无礼,退下。”
林寂眼含笑意看着汪生,就像只是饭后散步到寻常阡陌般惬意,而汪生只是邻里。
“林大人怎么一大早就来这儿了,早饭可用过了?”汪生知道林寂想要进来,外边的人定是拦不住的,只是没想到林寂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我查了一夜庄甫新的账册,莫说早饭,连口水都没喝上。”
“那可真是太累了,还好上官体恤林大人,这案子由我全权接手,林大人可以回去睡个好觉了。”
汪生言下之意很明显,就算再木讷的人也能听懂,可林寂偏不是能听懂的人。
他反而找了把椅子撩袍坐下,全然一副“我要耍无赖”的表情:“汪大人所言极是,不过今年朝会你没来,故不知陛下要求我得向汪大人学习,避免冤假错案。”
察事司有资格去朝会的只有他与林寂两人,他当时在灵州,自然不知朝会上的事,再说无论真假,林寂是王福的人,王福又忠心陛下。
兜兜转转,这亏他汪生看来是必须吃下了。
“汪大人不会担心我偷学了去吧?或者您与庄甫新之间有我不便知道的关系?”林寂反问,神色无辜。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同在一个公廨当差,自然得相互学习,哪有什么偷不偷学的道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林寂这模样,汪生恨不得直接将他打出去。可偏眼下得低调将庄甫新的事揭过去,才不得不放任林寂在自己面前撒泼。
林寂见汪生气愤又不能直言的样子,觉得自己通宵达旦的疲惫也消去不少。
“汪大人可问出什么了?”林寂这才将目光投向庄甫新,他虽受了刑,但伤势并不重,估计汪生只是走个过场,无意真对他动真格。
“庄大人,你也知道我察事司办事一向爽利,若不想吃苦,那就快点交代你为何要这么做!”
方才提审时,汪生已经跟庄甫新打过招呼,若不想拿着女儿的命去赌,那最好还是将整件事认下。
林寂见庄甫新已没了昨日精神,神色倦怠疲惫,现在说的这些话,也跟方才侍灵审问时大相径庭,看来汪生对他说了些什么,按侍灵所描述的,多半都跟其女有关。
庄甫新语气微弱:“都是我鬼迷心窍,看见钱就动了歪心思。”
林寂暂时也不质疑,就算现在说也会被他矢口否认,不过庄其蓁已死,庄甫新为女儿的打算怕是徒劳了。
“你呀,好歹也是扬州首富,当了官怎么还改不了商人脾气呢。”
汪生故作惋惜,抬手让人写认罪,好早点了事。话是庄甫新亲口说的,林寂也在旁边听着,自己也没拿刀架在他脖子上,林寂这帮子人可挑不出毛病。
可还没等认罪书写完,林寂摩挲着衣料上的鹰隼纹样发了问:“可我今日可翻了账册,里面可是详实记录着庄大人洗钱之后又将钱流入不少官员口袋里啊。”
“我故意的,就是为了栽赃嫁祸给别人。”
方才汪生已经仔细交代清楚,他面对林寂的疑问也都答得上来。自己已存死志,全然没了昨天打算和窦知从之辈鱼死网破的决心。
蓁蓁必须活。
“好了林大人,既然已认罪又何必攀扯其他人,给自己找麻烦呢?”
汪生开口阻止林寂接下来的话,他并不打算继续让林寂胡搅蛮缠下去。
太后要庄甫新死,那他就不能活。
林寂作势打算不再插手这件事,就在抬腿跨出去的一瞬间,像是刚想起什么事,回身看向即将画押的庄甫新。
“令嫒自尽与长街,庄大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