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叙清在门口候了半天也没见要等的人出来，走进教室一看，才发现那人还在座位上写作业，丝毫没有察觉现在已经放学了。

“楚珣，都放学了，你还不走吗？”

楚珣闻声抬头，“你怎么还没走？”

“啊……我，等你一起走。”

方叙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着他，凳子都还没做热，楚珣就收拾好书包，起身要走。

“走了。”

楚珣检查好窗户，关好灯，方叙清才慢悠悠走到他的身后，正要出教室，身后的人拉住了他的胳膊。

“那个，我，我有话对你说。”

楚珣想要抽回被拉住的手臂，可是一收力，身后的人力气也加大了一分。

之前被人欺负的时候，倒没见他用这么大的力气反抗过。

“边走边说啊，快出来。”

方叙清拉着他的胳膊，还是不动，边走边说，路上那么多人，他没勇气说那些话。

“就在这里说，很快的。”

教室再次亮起，方叙清的脸红在灯光下被照射得更加清楚，楚珣看着好奇，大冬天的，脸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红。

“那你说。”

“我，我喜欢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方叙清几乎是带着一点吼说出这句话的，像是终于豁出去了，声音完全盖住了楚珣的声音。

以为楚珣没有听清或者是听错了，方叙清握紧手，带着一丝颤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

楚珣甩开他的手，严肃道：“别乱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就是喜欢你，从你帮我那天开始，我就喜欢你！”

方叙清是高二上学期过来的转校生，来新学校一个月后，就有传言说他在上一个学校，就是因为和别人搞同性恋，对方家长到学校来闹事，逢人就骂‘高一五班的方叙清就是个小骚狐狸，勾引我儿子，同性恋都是神经病’。

一直独来独往的楚珣也听到过这些话，但他从未在意，人不犯他，他不犯人。

然后在某个午间，他来早了，在教室补觉，期间去上厕所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在争吵，楚珣没想多管闲事，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他听到一个声音说：“我们就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啊！”

很好的朋友，自从他上了高中，这里没有一个他比较熟的人，齐帅不负众望考上他哥那所重点高中，和他不在一个市。其余那些零零散散的朋友有的去了普高，有的去了职高。而那个说好一起上同一所高中的很好的朋友，在中考那天过后，再没见过面。

楚珣只知道，他曾经回来过，带走了那盆太阳花，留下了一把钥匙，其他一无所知。

楚珣曾经还痴傻地守着那个他俩唯一的联系方式，不停地给那人发消息，但是每一条消息都石沉大海。

他早就失去那个很好的朋友了，方叙清又何尝不是。

最后楚珣还是止住了返回的脚步，在一群人中解救出方叙清，事后楚珣也受到了学校的处罚。

此后方叙清心里怀着感激以及愧疚经常对楚珣各种示好，但是楚珣一直都很冷漠，时间久了，才慢慢的和他略微熟络起来。

方叙清的话很多，不管楚珣爱不爱听，他都总是说个不停。久了，楚珣有时候会觉得烦，他想到以前在那人面前，自己也好像是这样，那时候那个人有没有觉得自己烦呢。

前不久，方叙清跟楚珣说起了那个他传言中的同性恋对象，两人从小认识，小初高都在一个学校，高一住宿，两人还特地找了关系分在了一个宿舍，家长们也都没看出任何古怪来。

然后有天晚上，两个人在浴室接吻被室友看个正着，后面的事，跟传言里的八九不离十。

方叙清回忆起当时，说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对方的脸，好像情不自禁，两人就慢慢越凑越近，然后就轻轻地吻了一下，但这蜻蜓点水的一下，恰好成为两人关系决裂的迸发点。

当时方叙清还问他：“你说我和他关系那么好，怎么关系说断就断啊，他也应该喜欢我的，为什么只有我觉得那么累，只有我在受骂？”

楚珣并不回答他。

方叙清又问：“看你平常都是一个人，你没有其他的朋友吗？”

原本是有的。

“你和他很像，酷酷的。”

以前他也这么形容那个人。

方叙清设想过楚珣会问他的很多问题，但是这一个实在出乎他意料，因为实在是太过直白。

“所以你是同性恋？”

方叙清脑子转的很快，随即反问：“你讨厌同性恋？”

楚珣不回答，继续问道：“喜欢男生是什么感觉？”

问完这个问题，楚珣脑子里不自觉想起秦贺，尽管已经很久没见，但他总是会偶尔想到这个人，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