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哪儿去啊?就你这性子,去哪里都会被人欺负,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多好,穷得色啥。”
张小杰的张氏劝人法让齐震哭笑不得。他还是不搭理他比较好,因为他知道自己说不过他。
“就是,在这儿呆着多好。你就非的他唱你随啊,就不能你唱他随?我告诉你,你这样不行,男人不能惯。”方舟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数落他。
齐震知道,他们只是不想他走,他冲着两人笑了笑,“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一起……”
他买了一张途经几个省份的火车票,路过某个觉得还不错的城市,他便背上背包下车,找个民宿住上半个月,然后走遍那座城市的大街小巷。
就这样走走停停,三个月后他回到了老家连城市。
齐震的生活开始归于平静。他找一份朝九晚五的翻译工作,月薪三千五,只勉强够一个人的温饱。尽管如此,他也觉得很满足。
午休时间,他啃着三明治,突然想起昨天和方舟的视频通话。
“酒吧生意都不好了,何理果然没有你魅力大啊。”尽管方舟是在抱怨,但神情里分明透着一股恋爱的酸臭味儿。
张小杰一把抢过手机,“齐震,我想你了!我也想喝你调的‘零下五度’了。我怎么都调不出当初的味道。”
“如果现在的我来调,也调不出当初的味道了。因为,我们都变了啊。”
最后,手机到了何理手上,“威廉和我要你的手机号,我没给他,但我会把他的手机号发给你……”
齐震最后还是保存了威廉的手机号,但他不会打给他。
不再联络,彼此相忘,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叮——”手机的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齐震划开手机,是母亲发来的信息,“小震,晚上回来吃饭吧。”
他愣了愣,没有立刻回复信息。刚回来时,父母便开始逼他相亲,一次、两次、三次……他终于忍不住和父母坦诚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
齐震曾以为他会因为谁而出柜,却没想到,他居然为了自己而出柜。
父亲用皮带狠狠地抽打他,最后把他撵出家门,说当他这个儿子死了。
当时走出家门的他,尽管身上的伤口刺痛,但心里却格外的轻松,他好像终于勇敢了那么一回。
可也就那么一回。
齐震叹了口气,按了发送键,“妈,抱歉,我今晚要加班。”他自嘲一笑,他还是那么胆小,不敢面对父亲像看垃圾一样的目光。
——
天色越来越暗,雪也越下越大。公交车已经停运,他只能走路回家。
漫天飞舞的雪花,让齐震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他突然想起儿时,他和肖远最喜欢下雪天,在大院里打雪仗、堆雪人……有些回忆,即使时过境迁,却会永远铭记于心。
街道两旁的路灯突然亮起,一起亮的还有挂在路灯两侧的大红灯笼。
是啊,明天就是除夕了。
但他似乎只能独自一个人在租房过年了。
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是母亲的来电。
“妈。”
“小震,你爸让你回家过年。”
母亲的话,让齐震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根本不记得和母亲说了些什么,只记得自己答应她明天回去。
脸上突然感到一阵湿意,他抬手擦拭,眼泪却还在不停地从指缝间溢出。
他果然还是在意的,在意父母的态度。
……
第二天一大早,齐震特意去了连城市最大的超市,大包小包的年货,塞满了出租车的后备箱。
迈进家门时,只有母亲和妹妹齐心迎上来。父亲坐在沙发上,只是抬头瞥了他一眼,便继续阅读手中的报纸。
即使这样,齐震也觉得很开心,至少父亲的目光没有了厌恶。
齐震和齐心在餐桌前一起包饺子,等饺子下锅捞上来时,电视上已经开始倒计时。
倒计时结束,便是新的一年。
他被齐心拉着走到父母面前,给父母下跪拜年,然后便收到了厚厚一叠的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