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胆敢敢伤了宁小王爷!等明日,有你好看的!”
“怎么?渊国没管你吗?怎么这府里都没人啊?”
“欸,他都伤了小王爷,如此胆大包天,渊国难不成还能将手伸到宸国来包庇他?!他怕是都成了弃子喽……”
少年们的笑声在前方的阳光下响起,一墙之隔,江景鸢站在在小巷子里低着脑袋。
大半张脸埋在阴影里,细微的光落在一双睫羽上,扑扇着,睫羽在阴翳中缓缓眨动。江景鸢面上无波无澜,什么表情都没有,古波无澜的漆黑眼眸融在阴影中,静静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嘻嘻哈哈的小声中,一道声音愤怒地喊道:“我们家殿下没有!!那猫根本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是宁小王爷……”
“啪!”
一声脆响过后,一墙之外霎时安静了下来。
“一个奴才,谁让你说话的?”一道少年男声冷冷地说,“还敢提宁小王爷,胆大包天,你怕不是还想说是宁小王爷……”
“啪!”又是一声脆响。
“得了失心疯不成?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还不滚去受罚。”那熟悉的声音淡淡响起,他平静地说,“下人没规矩,是我管教不周,但宁小王爷一事还未查明,几位小公子竟然能越过廷尉寺直接定我的罪吗?”
末了,他仿佛是感慨般说道:“哦,我忘了,几位令尊都是宸国的朝中重臣……”
“哈……”几个少年顿时又气又怒,但仅是三两瞬,他们就发出了嘲讽的低笑,“不愧是被送来为质的废物,为了逞这一时口舌之快,就胆敢妄论我朝内政。”
江景渐轻笑一声,“我妄论什么了?是几位公子今日没有来找我说我有罪?还是几位令尊不是朝中重臣?人尽皆知的事罢了,也称得上是妄论?”
他感慨道:“没来宸国之前,我竟不知原来宸国的人们都只能闭口藏舌、道路以目。”
“胡言乱语!!我们宸国何时这般了?!”府邸前,几个少年们顿时对着他怒目圆睁。
江景渐面色不变,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了他们一眼,嘴角一勾,“几位小公子方才不是斥责我,说出几位令尊在朝为官的事实就是妄议宸国内政吗?”
“我们、我们何时这样说了?!!”几个少年脸色铁青。
江景渐没心思再和他们纠缠,轻飘飘地丢下一句“今日受教了”就转身走向府邸。
“呵……呵,不愧是渊国送来的弃子,就是会装疯卖傻!”一少年面容扭曲,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不是?若不是弃子,又怎么会舍得送来为质?”
“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弃子就注定是弃子,你能走得出宸国,也会死在渊国!”
“哼,怕是根本没有人期盼你回去。”
前方,抬脚刚想踏进府门内的白衣少年停下了,无人看见的地方,他脸色阴沉了一瞬,随即转头朝着后方的几个少年眯眼笑了:“我与宸国储君交换为质,我是弃子,那能被一个弃子换走的……
“又是什么呢?”
闻言,几个少年的面色瞬间难看了下来。
江景渐笑容满面地说:“我在宸国,宸国的储君在渊国,你们说我是弃子、没人期盼我回到渊国,也不知……与我处于同样境地的宸国储君殿下,你们又是如何看待的呢?”
如愿看到府门前几个人的脸色唰地惨白下来,江景渐笑着转回头,走进了府门内。
沉重的府邸大门发出一阵闷响,缓缓合紧。
府邸前的几个人嘴唇翕动。
一墙之隔的小巷子里,白衣如鬼魅的身影也转过了身,无声无息地离开。
…………
次日,清晨。
一身白衣的少女从客栈内走出,她面色苍白,眼下隐隐发青,眼中有几条微弱的血丝攀爬其上——很显然,她昨夜没休息好。
对于脑子里一团乱的情况,江景鸢心中毫不意外。
她慢吞吞地走在街道上,手里拿着街上买的小吃一口一口咬着,目光时而无神地看着前方的街景,时而若有所思地盯着脚下的石道。
本来她昨天都鼓起勇气想去找江景渐了,可那时的情况有些尴尬,她就想着暂且避让……结果退缩到了现在,又开始摇摆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