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鸢惊了,面无表情地被他这一举动震慑到了。
不敢多说,乖巧安分地拿过丹药吃了下去,她甚至没有留意丹药入喉化水后是清凉还是温暖,只是感觉自己不再吐血了。
她抬起袖子一抹下半张脸上的血迹,血迹没有抹干净反而是花了,但她也只是想让口鼻好受一些。
她张了张嘴,看着江景渐有些凝重的脸色,想要说什么,却先一步被江景渐拉了起来。
江景鸢像个无力的布偶小人,被他推给匆忙赶进殿内的三两宫女。宫女小心翼翼地扶住她,带她去清理。
跟着宫女抬脚迈步前,江景鸢懵懵地看到了站在后边的白衣少年掀起眼皮,凉凉地瞥了她一眼。
江景鸢:“!!!”
氤氲的水汽弥漫在房间内,暖香伴随着宫女来回的走动而飘散开来。江景鸢的眼睛眯起,不知不觉就迷迷瞪瞪地昏睡了过去。
在偏殿被宫女捯饬了一个时辰。
江景鸢换好了一身白衣,又被宫女裹紧了一件毛绒披风送回主殿内。
殿内地面上的白瓷碎片早已被打理干净,三两宫女见到她来,垂着头施施然行礼后翩跹着向殿外而去,“咚”的一声闷响,恢宏大气的殿门被无情地合拢。
江景鸢站在原地没有动弹,默默看着不远处的白衣少年坐在椅子上。
他没有看她,只是侧头垂眸看着手中提着的茶壶,茶壶倾斜,“哗啦啦——”温热的茶水奔腾着涌入茶杯里,霎时茶香四溢,升腾起淡淡白雾。
这时,他才放下茶壶,转眼看向她,薄唇轻启,平静淡然的声音响起:“站着做什么?过来坐下。”
江景鸢一声不吭地抬脚走过去,不敢不坐,一副乖巧听话的好孩子模样。
——她就说了,江景渐不笑的时候是真的吓人。
“暴君!”江景鸢心里说着,手里还是接过了他递来的茶杯。
两人沉默无言地喝着茶,一个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手指提着茶杯漫不经心的凑到嘴边喝着,一个双手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抿着。
“要杀要剐,你就说吧……”江景鸢默默地想着。
她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内心已经开始有些受不住这沉默压抑的氛围了——
她旁边一桌之隔坐着的还是她那可爱的亲哥江景渐吗?真的不是某种凶残的丛林虎豹吗?
江景鸢悄悄转过眼睛,看向旁边的人,正巧撞见旁边人转来的眼睛。
四目相对。
江景鸢就像是一只突然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压在茶杯上的指尖泛白,强忍着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逃跑或者攻击的下意识反应。
她只对视了一瞬就心惊胆战地飞速收回了视线。
仅仅一眼,就让她遍体生寒。
这双眼睛不似她记忆中的那样喜怒哀乐分明,反而像是其中蕴含着某种浓稠的黑雾,无声地翻涌着——
看到这双眼睛的瞬间,人的脑海里只会本能的剩下一个惊恐尖叫着的“逃”!
“对不起。”
江景鸢抓着茶杯,指尖一颤。
殿内暖香阵阵。
江景鸢只听到一声又轻又有几分清脆的“嗒”,眼眸低垂,垂下的视野边缘出现了一片白净的衣角。
江景鸢抬头,一缕垂下的青丝飘动着扫了一下她的鼻尖——
江景渐站在她面前,伸手从她手中拿过茶杯搁置在桌上,眉头一挑,斜着眼不悦地看了她一下,开口说道:“是你受伤了,你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
对不起,把之前的江景渐还给我谢谢……
江景鸢内心尖叫。
但表面上,她只是看着他,不敢眨眼,睁得眼睛都酸了,其上的红血丝都因此明艳了几分。
忽然,面前的白衣少年身周的气息一变。
他眉头皱起,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含着一抹怒气,抬手伸出食指戳着她的碎发之下的额头,咬牙切齿:
“江景鸢!!!
“好啊你!
“就几天不见你,你又长能耐了?在房间里都能吐一身血?!要不是我刚巧来找你,在殿外听到了咳嗽声和血腥气,你一个人晕倒在殿里要多久才会有人发现?!!”
江景鸢吃痛地眯起眼睛,伸手抓在他抬起的衣袖上,嘴里说道:“不会了!”下次不会了!
江景渐收了手抱臂而立,冷哼一声。
脑袋垂在一侧,白衣少女眯起眼睛抬手揉了揉额头,忽然被一道凛冽的风抱住。
她猛地睁眼,眼前是层层叠叠的白净衣袍。
她被江景渐轻轻地搂住,头顶上方传来一道像是带笑、细听之下又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欲速则不达,不要太着急啊。你这次吐了这么多血,肯定吓坏了吧?”
江景渐眯着眼,抬手搓了搓她的头发,声音低低的:“那今天就休息一下吧?我带你去玩,开心一下。”
江景鸢:“!!!”
江景鸢两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