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佑兮对此只是哈哈一笑。
镜佑兮仍旧嘴角带笑,眼眸如同满是繁星的夜空:“咱们余少主也一样,可别哪天就被人骗得倾家荡产了。”
余临欢呵呵一笑,回道:“真有那一天,我就绑了你去要赎金!”
明媚的阳光下,青衣少女“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余光瞥见了街对面的江景鸢,她瞬间端坐,甜甜地笑着问:“这位小姐,二十文一卦,有没有兴趣来试试呀~”
旁边的镜佑兮见了江景鸢,只是不紧不慢地抚平衣服,倚靠着椅背坐着,眼眸弯着一笑:“我的更准哦~”
“你!”
顿时,青衣少女对着她怒目圆瞪。
镜佑兮嘴角扬起,并不理会他,只是直勾勾看着不远处的黑衣少女。
江景鸢一怔,她不是贴了敛息符吗……
她低头往自己肩上看去,黄黑色的符箓像是被被无形的火焰焚烧着一般,正一截一截地凭空消失。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仅剩的半张符箓也被燃烧殆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看来在出宅院大门时就已经损坏了。
难怪这两个人能察觉到她……
自己看热闹看入神就算了,还被当事人发现了。江景鸢面上平淡,心里有些尴尬。
下一瞬她就冷静了下来。说起来,天下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自己一从杀境里传送出来就遇到了这两个人……不对,是那个法器把她传送至这里的。
是巧合还是法器的意思?
为什么?
想着,她走向两人,对一脸期盼的余临欢说:“好啊,那就试试吧。”
“好的呀!”余临欢瞬间兴奋得亮眼放光。
江景鸢略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疑问,镜佑兮的手指间毛笔转动,笑着解释道:“她们那门派就是这样,再多的钱也留不住,只能赚点小钱。不过她解卦能力还是可以的,你放心。”
“嗯,我相信。”江景鸢了然地点点头。余临欢会不会解卦对她来说都不碍事。
闻言,青衣少女一脸感动:“谢谢你,大老板!”
不至于,我只是付了二十文……江景鸢心说。
余临欢抬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其实我也不是专门摆摊算卦的。我是百谪堂余临欢,大老板你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百谪堂啊,我可以给你打折!”
“你不方便出面的事都可以呦,什么都可以呦~”她眨眨眼。
百谪堂……
江景鸢觉得很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顿了顿,她认真地朝面前的少女点点头:“好啊,那你到时候可一定要给我打折哦。”
“一定一定!”
余临欢两眼闪亮亮的,她仿佛十分笃定江景鸢将来一定会来找她一般。
简洁的摊子前,江景鸢双手握住三枚铜钱,摇了几下,松手将铜钱丢掷在画有八卦图的桌布上……如此重复六次。
余临欢“咦”了一声,好奇地问:“大老板,你也会算卦吗?”
“略懂。”
似乎是在知道自己离开了皇宫后,江景鸢的心情就不自觉地变得很好,此时竟然也嘴角弯弯,含笑回答道。
余临欢精神一振,“可有师门?学的是哪一派的解法?”
她很激动。
要知道,当今世上卜筮最为出名的就是神兆门,百谪堂当年对她的考试就是混进去偷学。不打不相识,她也是在那时被镜佑兮给抓住了。
然后——
这家伙就一直揪着她偷师的事这么多年,每到她出摊的时候都要跟着——偏偏她自知理亏,不好赶镜佑兮。
现在一听,好了,出现了别派的人,不是神兆门一家独大了!她总算是逮到机会能杀杀这家伙的锐气了!
而且,她也想听听别派的解卦思路——当然,她是不会去学的,只是涨涨见识。解卦的方式和思路并不是多多益善,要是真去学不同派系的思路只会越学越杂罢了。
江景鸢一听,忍住笑意,认真地看着她说:“有啊,我师从山水派。”
啊?余临欢不由呆滞。好小众的门派,身为百谪堂少主的她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
“噗……”
旁边的镜佑兮忍不住笑了,笑得指尖的毛笔都摔在了桌面上,整个人笑得微微颤抖起来。
——江景鸢一本正经地说出这话是好笑,但更好笑的是余临欢这傻子居然信了,一点都没有发觉不对劲!
见她如此,余临欢还有什么不明白——就算她还没想到什么,但镜佑兮笑成这样就足以说明问题所在。
稍一思索,她就明悟了,涨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贵、贵派还挺、挺特别的哈……”
“我继续了!”她红着脸,赶忙低下头认真地排起盘来。
江景鸢见了也不禁弯了弯眼眸,漆黑如同深渊的眼眸上有细碎的金黄阳光在闪烁。
片刻后,旁边的镜佑兮终于止住了压低的笑声,嘴角上扬,抬手一抹眼角的湿润,带着笑意说:“我们余少主真是有意思呢~”
余临欢侧头瞪了她一眼,不与她说话,只是转而对江景鸢说:“是短期内忧虑的卦象,你是在担忧能不能得到一个东西。”
短期内忧虑的卦象……江景鸢对着她点点头:“对。”
人的言语有时候会有失偏颇,但卦象不会,所以余临欢并不需要知道她的问题,可以直接从卦象中“看”到。
余临欢得到一致的回答后信心倍增,看着卦象接着说:“你会得到另一个类似的东西。而你所想的这个东西,最终会得到。”
江景鸢若有所思。
“还有……”余临欢伸出手指,指在一处,说,“你心里还有一个长期的很重的忧虑。”
这都看出来了吗……江景鸢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
青衣少女一顿,明白了。
然后,她捻着记录卦象的纸,抬头朝江景鸢甜甜一笑。
那张纸就这样在阳光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飞烟灭。
——这就是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