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轻晚抬头,和扎着低马尾的女生四目相对。
时间相隔的不算久,堪堪前两日的事情,所以他还记得,这是那天在超市里,让他感觉有点儿面熟的女生。
怪不得面熟,原来是一个学校的。
对面的女生酝酿了一下,略微有点儿羞涩的开口:“你好呀,谢谢你那天在超市帮我付钱,留个联系方式,我给你转一下钱呗。”
池轻晚话听了一半,没听清这女生后面说了什么话,就被曾新知扯着胳膊要绕过她往前走。
“走远点走远点。”曾新知边拉着池轻晚走,边回头冲那个女生喊道,“搞完向哥就要来搞我们轻晚吗?”
班级氛围和谐的班级,集体感就会更浓烈一点儿。
像是家一样,只要关系不算差,或多或少彼此间总会有几分袒护。
特别是曾新知和余向的关系还属于超级好的,肯定不会给此刻面前这个女生好脸色看。
女生留在原地没追上来,但却也不生气。
她在后面笑着喊“下次一定”,让过道里的人纷纷侧目。
“她咋惹你了?”池轻晚头一次见曾新知这么板起脸来,忍不住问。
曾新知一跳就是三四阶楼梯,扶着把手转头盯着池轻晚,神色怪异:“晚,你脸盲啊?”
池轻晚“啊”了一声,依旧没能想起什么来。
“她就是给向哥下毒的那个啊。”曾新知说,“13班副班长。”
池轻晚又“啊”一声,这次想倒是想起来了,但结合今天早上从曾新知那里听来的八卦,让他此刻有点儿懵。
不至于这么狗血吧。
或许人家就真是不想欠人情,想还钱呢。
池轻晚这么安慰自己。
可惜别人不这么想,从曾新知复杂的同情的目光里,池轻晚感受到了自己此刻比较尴尬的处境。
目睹这一场景的人不在少数,八卦这种东西总会以闪电般的速度传播。
所以当下午曹苑杰额头上还顶着退烧贴来学校,企图这个形象被看见后能换来心疼时,听到的就是宋霏转头去追池轻晚的消息。
最近池轻晚这个名字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他,让曹苑杰也没心情虚为委蛇了,发物理试卷的时候,他们这一行的都是直接扔给前面的人往下传。
中午余向送完猫回来,看见池轻晚埋头趴在桌上,第一反应是他的睡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奔放了。
他轻手轻脚地从池轻晚背后跨到自己的位置上,池轻晚突然动了,把头朝向自己这边儿,半边脸粘在桌上看自己。
“你没睡啊?”余向问。
好像趴着这个角度,池轻晚看余向时,他说话时喉结上的痣随之滚动的细节就很明显。
池轻晚没好气地回答他:“睡了。”
余向:“……”
余向没再说什么,翻出一个本子,低头开始写东西。
前面曾新知盯了监控半晌,捏着个用来装腔作势的课本,转头给余向绘声绘色描述了今天中午上演的狗血剧。
余向应该是听着,时不时配合曾新知“哦”上一声,但手底下写字的动作不停。
“我们轻晚是不是太惨了?”曾新知又同情地看看粘在桌上的池轻晚,摇头啧啧啧。
余向的视线终于从纸上挪开,没看曾新知,而是看着池轻晚。
池轻晚等着他能说出两三句安慰同情的话,眼神里稍稍有了点儿期待。
结果头顶落下余向的“惨在哪里”四个字,让他终于和桌子分离,直起身来盯着余向质问:“这不惨吗?这不得尴尬死吗?”
“你说对不对?”池轻晚又问曾新知,给自己的观点要提供一点儿论据。
曾新知跟着附和点头。
余向又只淡淡“哦”了一声,伸手推了推眼镜,继续写自己的东西了。
三棒子都敲不响的冷淡样子让池轻晚咬牙切齿,沉默三秒后盯上了他手底下正在写的东西。
“你信不信我把这破纸撕得稀巴烂。”池轻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余向却乐了,好整以暇地把手底下的本子推给池轻晚,拱手说道:“请。”
池轻晚:“?”
视线扫到本子上,池轻晚才看清楚,最上面一行的三个字赫然是“检讨书”。
已经写了四五行的样子,定睛一看,是检讨带手机的。
余向平时写字都稍稍带着点儿连笔,这份检讨却写得格外安分,一笔一划的,刻意省掉了他一些顿笔收笔的习惯。
池轻晚盯了三秒,反应过来这是谁的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