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向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红毛,宁静的气氛终于使红毛先受不了,朝地上啐了口痰。
“唉,我和这婊子的事情,我可警告你们——”
他这话还没说完,眼前就闪过一道黑影,红毛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后腰上突然被人狠踹了一脚,力道之大,让本来身上就什么功夫都没有的红毛没站稳,一个踉跄,狼狈地跪在了地上。
俗话说得好,男儿膝下有黄金,红毛颜面都被余向这一脚踹了个七零八碎,真正生了气。
可他暴戾的眼神远不如余向平静地俯视有威严,在一旁围观的池轻晚眼里,红毛这是狗急跳墙的表情。
而他身后这个人双手自然垂着,看着红毛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一般,平静到让池轻晚都生出几分颤栗。
红毛瞪着一双死鱼眼,起来的动作和余向弯腰又起身的动作神奇地同步上。
红毛摇摇晃晃地起身,转身准备要和后面的人干仗,刚转过身,脖子上就被人怼了上来。
忍无可忍,红毛也使了蛮力,想挣脱这束缚,脖子上却突然接触到了一个冰凉凉的东西,让他呼吸一滞,瞬间不敢动弹。
这下不止是红毛心里发抖,旁边看着的几个人也都不约而同提起了心,曾新知想上去拦住余向,红毛过分是没错,但余向上了玻璃片看着也是有点儿出格。
结果他刚迈出一步,就被人拽了回来。
池轻晚看着被拽回来后满脸疑惑的曾新知,轻声道:“没事。”
池轻晚也说不上为什么,明明看着是这么凶险,但直觉告诉他,余向就是在恐吓这种欺软怕硬的小人。
曾新知看了眼池轻晚,他无比笃定的眼神忽然就感染了曾新知,虽然余向手上的玻璃片又逼近了红毛几分,两人都没再有动作。
余向冷着脸先开口:“道歉。”
“道道道。”红毛声音不稳,抖得像筛糠,“你先放开——”
最后一个“我”字还没说出口,他就被余向拧到了辛姐面前。
“对不起,行了吧?”红毛说完,感受到余向松了手,立马像从篓里溜出来的鱼一样,窜出店面了。
池轻晚想出去追他,被辛姐的声音从后面喊住。
“算了,轻晚,你别管他了。”辛姐感激地冲余向笑了笑,走过来拿过扫把,清理地上的狼藉。
“那待会儿警察来了,找不到人怎么办?”池轻晚愣在门边,和曾新知面面相觑。
辛姐一边扫着地上碎片一边回答道:“没事儿,他家就在这附近,我知道。”
池轻晚点了点头,也蹲下身子想给辛姐帮忙,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道类似于质问的声音。
“谁让你报警的?”
池轻晚抬眼,看见余向的神情不是很好,雕像一样面无表情。
很莫名其妙的人,听听这问的是什么话,好像他报警是不对的。
池轻晚心底这么吐槽了一句,捏着碎玻璃起身,微微仰头和余向对视:“遇到麻烦就找帽子叔叔,这还需要人教我啊?”
余向没说话,移开了视线,像是无言。
只是池轻晚看他微微蹙着的眉心,和眼角眉梢的一点儿不悦,立刻就判断出了他状态。
又是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话了。
但眼下搞清楚辛姐这边的情况才是要紧,池轻晚也没有时间再去问他,先朝辛姐打听清楚了情况。
那个红毛叫钱盼盼,爸妈在普桐开着一家烧烤店,家里小的一个儿子学习好,这两口子也就索性不管这个已经养废了的大号。
一来二去,钱盼盼就成了县城一群精神小伙中的一个,天天只能等相中个媳妇儿结婚。
“他昨天到我店里存了个手机,但昨晚自己就取走了。”辛姐说。
学校门口的店一般都会十分通融,给学生提供一个寄存手机的服务,辛姐这儿也不例外。
“但谁知道他就是专门来碰瓷儿的,今天又要过来取,死活都不承认,我还没来得及调监控,他就先开始撒泼。”
“没事没事儿,待会儿警察来了,他跑不了。”池轻晚安慰辛姐,和曾新知凑在一块儿清点着辛姐店里被损坏的东西。
在本子上勾勾画画计了半天,曾新知将本子递给辛姐。
“辛姐,你清一下账,算算他该赔你多少。”
辛姐接过本子,去清点着算账了。
只有余向一直坐在对面一动不动,半晌问道:“这儿还存了多少部手机?都还了吧,这种保管挺爱出事儿的。”
大家都一愣,甚至觉得余向这话有点儿受害者有罪论的意思。
辛姐倒是坦然,低头思忖了两秒,赞许地拍了拍手:“是,是挺容易出事儿的,别让哪天谁存一个坏手机,还要问我要个新的。”
说着,辛姐先将手中的本子丢到了桌上,起身去柜台那里翻找。
余向也跟着过去帮忙。
与其说帮忙,倒不如说是落荒而逃。
他不知道该怎么给池轻晚解释一下,学校门前这带店面归城郊派出所管。
大家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样的小事不会溅起多大的浪花。
他的视线闯入池轻晚那双纯粹得过分的眼眸时,又不忍心直接开口。
就好像是不忍心告诉一个兴致勃勃的小孩儿,没有超人会来拯救世界,余向同样不能直接把这种现实展现在池轻晚面前。
辛姐绕过柜台,从里面翻出了几部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