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到后面,就是东言西语的聊天,余向一直淡淡坐着,偶尔在别人的主动递话下才蹦出来一两句。
跨年嘛,还是不能结束的太早,曾新知吃饱喝足,靠在椅背上问着待会儿去哪里。
辛姐摸出手机笑笑:“下场就是你们同学间的专属聚会了,我就不去了,还赶着要去看店呢。”
“这跨年是不是店里很火爆啊?”曾新知问。
辛姐点点头,说:“一般吧,大多都像我们一样吃火锅来了,炒菜米饭属于冷门的。”
曾新知还要说什么,李常杰却突然站起身来,冲大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地接通电话。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但看李常杰突然晴转多云耷拉下来的表情,大概就能猜到。
“唉,我妈喊我回家呢,下一场你们去。”李常杰挂断电话,颓废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像突然被扎破了的气球。
曾新知斜睨他一眼,撺掇道:“不是?跨年你妈都管这么严?你就不能起个义吗?”
李常杰连连摇头:“你是不知道刘女士专制有多么厉害,起义只会导致更加残暴的统治啊。”
“没出息。”曾新知“啧”了一声,笑着骂道。
少年意气,最听不得这三个字,李常杰急了,回呛他:“听着好像你多有出息似的。”
“没没没,我虽然没出息,但我聪明呗。”曾新知双手恭恭敬敬地指了指余向,“只要我家那老头儿听到向哥在,就是要去下火海,也能放我出来。”
“那你还是打着人余向的旗号招摇撞骗呢,有本事哪天就别报这个名字,看能放你出来不?”
“我不。”
辛姐已经提前结了账,赶着回去,先走了。
童静安听着这两个活宝拌嘴,眼尖地注意到对面的池轻晚似乎兴致不太高,脑袋微微垂着,盯着桌角发呆。
“唉,到底还是我妈比你妈开明点儿。”
“以五十步笑百步,出息。”
两个人莫名就争论到了谁家老古董稍微新潮一点儿这个话题上,突然余向起身套上了外套,让两人辩论的声音一滞。
曾新知一脸懵逼:“向哥你要走啦?不是我们还有下一场吗?”
余向垂头拉上拉链,说:“走。”
“干啥?”
“下一场。”余向说完便先拿过放在池轻晚面前的笔,让池轻晚也一愣,回过神来看他,只见余向已经揣了笔出包厢了。
曾新知连忙也套衣服,嘟哝道:“见鬼了。”
在这一方面,李常杰终于和他忘记了三秒前的战火纷飞,达成了一致,赞同道:“鬼上身了。”
跟着起身穿外套的池轻晚茫然,问他俩:“什么鬼?”
“第一次见向哥主动cue流程。”曾新知扫了眼桌上有没有什么落下的东西,给池轻晚解释,“常常他都是最不声不响的。”
池轻晚“噢”了一声,心里估计应该是今天余向兴致高涨。
出了雾气和香味腾腾的火锅店,夜色如水沁过人心头,也让池轻晚刚刚听见他俩提到妈妈,从而涌上来的那份思念淡了下去。
晚上的街道比白天少了不少人,其中减少最多的一个群体就是老人,纷纷都回家去了。
但人数总量还是没变,因为有的白天蜗居在家的年轻人,夜晚正是活动的时间。
四人站在火锅店外面,因为刚刚是余向主动cue的流程,曾新知便理所当然地问他:“去哪儿啊向哥?”
余向面无表情:“不知道。”
惹得出来被冻得打了个冷战的池轻晚皱眉望向他,心说你没想好就出来是急着让人吹风吗。
正满怀怨念盯着余向的耳垂呢,余向却好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也突然侧头过来,刚好和池轻晚四目相对。
做贼被发现了,池轻晚很是心虚,垂下眼睫,听到这人淡淡地问自己:“你想去哪儿?”
听余向这么说了,剩下几人的目光也就转移到池轻晚身上来。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池轻晚摸出了自己手机,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让我先查查地名。”
几人这才想起池轻晚刚来不久的外乡人身份,曾新知便冲他推荐:“查来查去的多麻烦,白藏河旁边人多,都是放花的,要不我们也去那儿买两个加特林放放?”
李常杰存心跟他过不去:“那儿太杂了,万一有人贩子盯上我们轻晚了咋办,我建议你们去五里堂那儿,买个气球跟着倒计时去。”
“滚,你又不去。”曾新知瞪他。
好像突然莫名奇妙的,选择的权利就被交到了池轻晚手上,让他不习惯之余,还很是尴尬,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给余向。
“那就五里堂吧。”余向一锤定音,看着曾新知心有不甘的目光,解释了一句:“那儿人少。”
“哦。”曾新知应道,又瞟了眼池轻晚,小声嘟哝:“虽然轻晚同学长得确实很乖,但很少有人会去拐这么大的人。”
余向已经去前面拦车,并没有一阵风把这句话送入他耳中,只是池轻晚回头顿住了脚步,七分炸毛三分无语,一把勾住了曾新知的脖子往下拽:“人少,人少,听懂没有?是五里堂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