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班的小组是按照座位来分的,前后三桌为一个一个小组,李向媛的消息发出来没一阵儿,池轻晚就被邀请到了一个小群里。
群主是曾新知,昵称后面还加了个“7组组长”的括号。
池轻晚再一瞧,赫然还有个“6组组长”在里面,不是说是小组内自行完成的吗?这是混搭?
风景旧曾谙(7组组长):
[介于7组加上新同学,也只有四个人,所以我们两组决定结盟,一起合作完成包饺子活动。]
风景旧曾谙(7组组长):
[我们总共准备五种饺子馅儿,香菜牛肉,猪肉,韭菜鸡蛋,土豆丝,还有恶搞其他组的水果糖和硬币。按同桌分,两人准备一份,先都领一下都要准备啥。]
池轻晚刚好走到过马路的地方,于是将手机揣在兜里没回。
等穿过车流,刷卡进了小区后,点开群消息一瞧:好嘛,他心仪的准备水果糖的差事已经被人领走了,只剩下一个韭菜鸡蛋等着被他宠幸。
往上又翻了翻,池轻晚发现余向全程没有说话,应该是在忙吧。
啧,同桌两人准备,不敢想象。
风景旧曾谙(7组组长):
[@o.o,晚,你和向哥准备韭菜鸡蛋咋样,虽然味儿大了些,但李班就好这口。]
敢情是在拍马屁呢,池轻晚伸出缩在袖子里的手,敲了个“好的”,外加一个猫猫点头的表情包发过去。
帅哥发这么萌的表情包,群里小小炸了一下,但池轻晚已经没空再看,他在楼下小卖铺里对着一堆蔬菜眼花缭乱。
终于在犄角旮旯里的一个箱子上找到了韭菜,池轻晚完全凭自己的感觉,捡了两把自己看起来顺眼的。
给小柜台前的大叔去称,池轻晚俯身又拿了一沓鸡蛋。
刚提溜起来,店里突然有人开始吵嚷,声音很大,吓得池轻晚差点把鸡蛋内脏摔出来。
“这明明就是我掉的!”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男子这样吼着,看起来十分激动,脸红脖子粗。
对面是一个略微有些佝偻的老婆婆,拄着一根拐杖,抬手的时候也有些颤巍巍,但嗓门却是异常大:“你胡说,这就是我刚刚掉的,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见钱眼开啊。”
现在的年轻人,好的,池轻晚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骂了,寻着声音看去,看见两个人指着脚下的一百块钱,气势一个胜过一个。
男人急了,翻出自己的裤兜,那话怎么说来着——比脸还干净?空空如也,一毛钱都没有。
“这是我媳妇儿刚给我,让我买菜来的,我如果没钱,我跑这儿来干嘛?”男人的语气依旧强硬,还多了些委屈和心酸。
把池轻晚逗笑了。
当他笑出声来,才意识到这个场合与自己的笑声是有多不匹配。
男人听到,猛地转头看向池轻晚,池轻晚浑身哆嗦一下,慢吞吞挪到老板跟前,将怀里的鸡蛋递了过去,试图蒙混过关:“那个,结账。”
身后的男人放了池轻晚一马,一心一意又投入和老奶奶的争辩里头。
“我看你一把年纪了,是专门出来碰瓷的吧?这世道,真是仗着年纪大就可以为所欲为啊。”男人似乎觉得说着不过瘾,往地上还啐了口唾沫,“但你盯上我干嘛啊?你去金店啊,捡块儿金子怎么也比捡一百块值钱。”
池轻晚扫了码,还是没忍住往后回头偷偷瞄了一眼。
老奶奶也被说得着急,把手中捏着的一沓钱再仔细搓开数了数,气得就差拿拐杖戳人:“这就是我的钱,我一共就两百四十,现在就剩一百四,剩下一百还能自己长腿跑了吗?”
男人冷笑一声:“说不定,没准儿真是长腿跑了。”
池轻晚又看看老板,老板在柜台后面坐着刷视频呢,没有一点儿要上前调和一下的打算。
可能是察觉到了池轻晚的目光,老板的视线从手机转移到池轻晚脸上:“还有事儿?”
池轻晚小心翼翼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两人:“你不管管?”
老板毫不在意地摇头,又刷起视频了,伴随着直播间里抽奖的宣传声,漫不经心挥挥手,赶池轻晚:“说不定这两人还是一伙呢,谁上去谁掏一百块填补空缺。”
食指在屏幕上飞速连点,结果全家桶的大奖还是没落到自己头上。
老板抬头,想再指点眼前这个小孩儿两句为人处世的道理,眼前却没人了,往远一看,得,那小子跑去当冤大头了。
池轻晚挡在老奶奶和那男的中间,对两边都先笑笑,因为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看啊,这是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了。”
“有个屁的误会,这老东西就是碰瓷的!”
气得老奶奶的拐杖马上就要飞扬起来,池轻晚连忙拦住,试图用逻辑来说服两人:“你再想想呢,说不定你把钱装在了衣服口袋里。”
池轻晚又转头再对老奶奶说道:“奶奶,你再数一遍,说不定是你数错了。”
男人听了池轻晚的话很是炸毛,三下五除二就将衣服口袋也掏了出来,依旧是很惨烈的空空如也,让池轻晚感觉自己仿佛是在揭人伤疤。
倒是老奶奶这边儿,再数一遍,数没了声儿,半晌,老奶奶的声音不像刚才那般大,举着钱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这两张刚刚粘一块儿了,不好意思啊,这是你的钱。”
男人冷哼一声,将翻出来的口袋全塞了回去,扭头结完账,大步流星地走了。
池轻晚陪着老奶奶一块儿结完账,临走时吹了个口哨,冲一头雾水的老板眨眼:“不是人人都是那么龌龊的。”
老板在后面大喊“宁可信其有”的声音随着池轻晚走远,也越来越小。
啧,傻小子一个,等以后进入社会,有教训让他吃的。
老板痛心疾首三秒钟,又投入到下一个正在抽奖的直播间里头了。
老奶奶出门给池轻晚道了谢,池轻晚连忙摆手,表示就是小事一桩。
迎着寒风,池轻晚又裹了裹衣服,把帽子也拉起来戴上,走了约莫百米,发现有些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