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这事就算完了。
谁知道这小兔崽子硬气的狠,硬气?呵,那就来派出所硬气吧。等再出去也是个黑五类,喜欢和那群老头来往,正好以后也跟着他们住牛棚。
房子马上就到手,江三勤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都显得红光满面。
公社派出所的同志听到声响立马从后面赶了过来,推开后门一看是江三勤,立马朝后喊道:“姚警官,江哥回来了。”
瞥眼被随意丢在角落的孩子一眼,刚过来开门的同志觉得自己转正的机会可能就要来了。
江三勤想强抢民宅的事瞒不住了。
他们言语试探了塔城来的姚警官,是个来着不拒的角色,但要说秉公为民还是有的。
只要他带江家这孩子去塔城,这江三勤强抢侄子房子的事绝对瞒不住。
这小孩可不是个傻的。
瞧见那小孩愤愤不曲的样子,他决定先往后隐身,关键时刻助这小孩一力。
也算不辜负他这身衣服。
姚警官一进来就瞧见那趴在地上的小孩,虎霉倒竖,大跨步向前抱起那孩子,问:“怎么回事?”
重大工作纰漏。
强硬的目光扫过公社派出所的几人,似乎在锚定谁改承担纰漏的责任。
江三勤头皮一颤,有种不祥的预感,没问出口的话在嘴边一转便换了方向。
“这是个黑五类小孩,带过来教育教育。”
姚警官目光下移,小孩满头虚汗,穿的也破旧脚口袖口都补满了补丁,抱起来也轻飘飘的,他没草率的相信这位江哥给出的说词。
他在警局待了十几年,还没听说那个黑五类小孩被单独带出来教育。
把小孩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姚警官蹲下掀起他的裤脚。
这小孩的身子一直在颤抖,就算是害怕也不对劲。
黑红的疤痕骤然暴露在众人面前。
公社派出所的两位同志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这江三勤就这么狠。
这可是他堂哥留下来的孩子,一点活路都不给!
公社没什么秘密,江家的情况他们都清楚,这小孩家里没人了,腿估计也要瘸。
简直没了活路。
“他私下里联系黑五类,还不肯承认,公然反抗村队的审问,是他自己摔的。”江三勤可不能承认这伤跟自己有关。
况且本来就是江辞自己作死,他也没说错。
“甭管怎么样?这还是个……”
“叮铃铃~”询问处的电话铃打断了姚警官接下来的话。
“是找你的姚警官。”
——
叶繁茵没走,等安安情绪稳定下来,抱着他从办公楼后门上了二楼。
她得去问问,一个孩子不会平白无故想卖了自己,除非有人一直在他身边说。
卖了钱给哥哥。
不像是人贩子说的话,反而像是身边的人。
周锐刚跟局里其他同志说了他的猜测,人贩子偷来的孩子可能不止是塔城周围的。
他原来以为是小孩子说话软糯,被叶繁茵当面指出云和说话带着海城附近的口音。
一直不肯说话的小光头,却对临溪县附近的特产有着不一般的执着。
再加之,三个小孩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他们之前的怀疑,可能要成真了。
不是跑了一个人贩子而是一窝。
周锐没有一点喜悦,还有一个窝藏据点他们没有找到。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此次的抓捕活动就不仅是他们塔城警局的所能掌控的了,必须往上报备请求援助。
范围再一次扩大,而他们现在还没有有用的线索,周锐正紧缩着眉头寻找突破点。
乍一听,叶繁茵的猜测,他惊的弹跳起来。
知道周锐听进去了,叶繁茵安抚地摸了摸安安的脑袋,这孩子她看着亲切,希望最后能有个好的归宿。
她继续道:“这孩子一直说把自己卖了,肯定是周围常有人挂在嘴边,还有楼下的田同志,她为什么一直紧扯着安安不放?就算是想要男孩子,小光头也是男孩,怎么不见她有一点上心的意思。
我猜,她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安安,但如果认识,她为什么不说?
孩子不小了,若果心里不愿,肯定是养不熟的,田同志她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这个问题。”
她能做的不多,只能根据偶然间的观察给周锐提供自己猜测的信息,希望能有点帮助。
“叶技术员你说的对,或许我们真该从安安家附近查一查。”
周锐站起身走到办公室内的电话旁,拨响了红山公社派出所的电话。
田秋娥他们早就暗中查过了,她娘家正好和安安家在一个公社。
如果猜测属实的话,管他什么革委会,田秋娥绝对是他们抓捕行动的一大突破口。
正好按照进度,姚警官应该到红山公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