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敲过宫墙时,尚服局掌事女官正跪在椒房殿内为凤瑾整理十二重鸾凤嫁衣。西域进贡的鲛珠在烛火下流转华光,却不及铜镜里少女眼角那抹金箔花钿灼人。
“郡主当真要用雪松香熏衣?“女官捧着错金博山炉的手微微发抖,“这香气未免过于冷冽,怕冲了合欢帐里的暖情香.…..”
凤瑾勾起腰间禁步红丝绦,赤金铃铛在指尖发出碎玉声响:“本郡主要的就是这冷香。“她突然将香炉扣在女官官袍下摆,看着青烟攀上石榴裙,“听闻应尚书在御史台弹劾本郡主时,袖口染的就是这个味道。”
寅时三刻,朱雀门外百丈红绸铺到太傅府门前。应雪接过礼部递来的鎏金雕花弓,三支缠着红绸的箭矢却迟迟未发。她望着垂珠轿帘后晃动的金丝鸾鸟盖头,喉间泛起御赐合欢酒的灼热。
“大人,该射轿帘了。“喜娘捧着金盘的手已沁出汗珠。
弓弦震响的瞬间,凤瑾突然掀帘而出。鎏金箭簇擦着她鬓边东珠飞过,将盖头钉在轿门金框上。满街抽气声中,新嫁娘踩着满地碎琼乱玉走到应雪面前,禁步红绳缠上对方执弓的手腕:“应尚书好俊的箭法,不知今夜......“染着蔻丹的指尖划过应雪的喉咙,“能否也这般百步穿杨?”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有起。太庙前的合卺礼险些酿成事故。当凤瑾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应雪唇上时,礼部尚书当场晕厥。宗亲们的惊呼被淹没在少女银铃般的笑声里:“小应的唇,比贡酒还醉人。”
喜轿穿过十里红妆,轿帘却在半途被金错刀割裂。凤瑾跨坐在应雪膝头,嫁衣外裳早已散落车板,雪色中衣领口浸着合卺酒香:“御史台那些老古板若是知道,他们端方持重的尚书大人此刻正握着逆臣之女的腰…“她突然贴近应雪耳畔,“你说,明日弹劾奏章会不会淹没御书房?”
应雪腕间佛珠碾过凤瑾后颈,在少女雪肤上压出朱砂印:“郡主不如担心自己。“她反手抽出束发的白玉簪,冰凉玉质沿着脊椎滑入嫁衣深处,“这顶嵌着东海明珠的翟冠,能撑到洞房么?”
子时更漏滴落青砖时,洞房内的撒帐歌犹在继续。喜娘颤着手将五色果抛向婚床,却见尚书大人突然挥落金线幔帐。帐外侍女们只听新夫人一声娇呼,描金瓷枕应声落地。
“都退下。“应雪染着醉意的声音穿透红绡,“明日卯时前,院中不留活物。”但账内的景色却又外人所听见的不同。只见那冷静自持的尚书大人此刻正被压在喜被上还要强撑着声线呵退众人,其腕间凤瑾还缠着了刚刚断裂的禁步红绳。凤瑾用扯落的金丝鸾带缚住了她的双腕,将其佛珠拿下,缠绕在指尖。
“郡主可知,大婚当日损毁御赐翟冠,该当何罪”应雪脸色泛红的看着凤瑾,不甘处于弱势。
“本郡主还撕了太后赐的《女诫》。“凤瑾昂起脖颈挑衅,用白玉簪挑开了应雪腰间衿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