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后的甬道蜿蜒如蛇腹,应雪贴着湿滑的石壁潜行。剑锋在青砖上拖出细长血痕——方才突围时割破的伤口仍在渗血,却在触及墙上符咒时诡异地凝结成珠。
转过不知道第几个弯道,腐臭味浓得几乎化作实体。应雪剑尖挑开垂落的蛛网,眼前豁然开阔:百丈见方的地宫内,七十二具青铜棺椁呈北斗状排列。每具棺盖都钉着七根桃木钉,缠尸银丝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寒光。
"喀嗒——"
最末一具棺椁突然震颤。应雪屏息靠近,剑鞘抵住棺盖缝隙。腐液从裂口汩汩涌出,浸泡其中的竟是个八九岁的女童。她青紫的面皮上爬满蛛网状血丝,心口嵌着的青铜哨尾端刻着"玄字叁拾柒"——这里竟然出现三年前修剑之地失踪的弟子编号。
强压下翻涌的恶心,应雪转向祭坛。案头堆积的账册被血渍浸透,最新一页墨迹未干:「腊月廿三,收北疆战马骨灰二百担,混童女经血炼化,得赤晶石三十枚。」纸页边角绘着诡异的阵法,与禁术阁《山河锁阵图》中"凤泣血"的纹样完美重合。
突然,身后传来铁链拖曳声。应雪旋身横劈,剑锋却滞在半空——十二名身着戍边军铠甲的尸傀正从阴影中蹒跚而出。他们腐烂的面皮下依稀可辨黥面印记,正是去年战报中"全军覆没"的第七营将士。
"叮——"
青铜哨的尖啸刺破死寂。尸傀空洞的眼窝骤然泛起红光,锈迹斑斑的长矛组成杀阵。应雪踏着棺椁腾挪闪避,剑锋掠过尸傀后颈时挑起半截银丝——末端系着的控魂符,赫然盖着工部侍郎的私印。
地宫穹顶突然炸开,凤瑾的红绫卷着火星坠下。她指尖金翎织成火网,将扑来的尸傀逼退三步:"西南巽位!"
应雪会意,剑尖刺入祭坛暗格。机关转动的轰鸣声中,整座地宫开始倾斜。血池沸腾如熔岩,浸泡其中的赤晶石发出凄厉尖啸。在坍塌的瞬间,应雪瞥见池底沉淀的物件——半枚鎏金虎符,边缘刻着"御前亲卫"的篆文。
两人收起虎符,趁着地宫还未彻底坍塌时从密道冲出,庭院已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刘员外立在九曲回廊尽头,手中骨笛泛着森白寒光:"既然瞅见了地下密宫,那便留下命来吧!
三百黑羽卫如潮水合围,弩箭在檐角织成死亡罗网。凤瑾的红绫绞住廊柱借力腾空,金翎暴雨般倾泻而下。箭簇钉入木梁的闷响中,应雪突然嗅到一丝甜腥——地面青砖缝隙正渗出暗红液体,遇火即燃。
"地火油!退!"
示警声未落,整座庭院已化作火海。应雪拽着凤瑾滚进假山缝隙,灼热气浪将发尾燎得卷曲。透过石孔望去,刘员外肥硕的身躯在火中扭曲成焦炭,三百黑羽卫则重新撤回黑夜里,“真狠啊,竟然直接全部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