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了解当年的真相,我也是,”他长出一口气,“无奈之举。”
“我相信我看到的。”商行樾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知道活下来的结果是这样,还不如不救我,让我死...”
清脆响起的巴掌声,他被扇得偏开了头,火辣辣的痛意。
意料之中,商行樾并没有惊讶,相反,能提前结束这场无意义的对话,他觉得轻松。
“我不是那个意思。”
商璟有些错神地看着自己的那只手,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他早已推门离开。
烦躁的情绪堆叠,脸上的痛意明显,商行樾抓了下自己的头发。
抬眼时却看到楼梯口拿着蛋糕的她。
他下意识地想要藏起来,不想自己的狼狈被看到。
温清梧愣了一下神,看到他脸上显眼的,充血的红肿。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那块蛋糕递给他后就离开了。
商行樾垂下眼,看向手心里的那块蛋糕。
是她新做的,柚子口味。
夜晚。
商璟从自家公司回来已经很晚了。
他刚打开电脑,就响起了敲门声,很轻。
“进。”
他略有疲惫地应声。
意料之外,推门而入的不是白念夏,而是温清梧。
“叔叔,今天工作很累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打扰到他。
“呵,”商璟轻笑一声,他放下了手机,“不是很累。”
温清梧顿了下神,总算鼓足了勇气问出口,“我想知道,您和商行樾,是因为什么?”
商璟意外地挑了下眉,看着面前这个瘦瘦的小姑娘。
“小梧,这是太久之前的事了,说了也没有意义。”
手里的钢笔掉落,商璟没有去捡,只是定定地看向她。
“可是因为一个误会,僵持到现在,是不是也不值呢?我们家曾经也因为误会,有一段很灰暗的时光,但是幸运的是,我被阿姨接过来商家。虽然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是作为局外人,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解开误会,就算没办法和好,起码要知晓真相。”
她解释着,没有停顿,一气呵成。
第一次,有人想来管他的家事。
可是事实摆在那里,商璟知道,没法解决。
——
疗养院远比想象中更死寂。
尤其在冬日里,那些原本制造绿意的树木尽数枯萎。
走廊里是难闻的消毒水味,混杂在咸湿闷热的空气里。
温清梧握紧了自己的背包挂带,快步走在走廊里。
大概是这样年轻又陌生的面孔太少,一路上都有人目光追随。
她终于在走廊尽头找到了那间病房。
透过那扇玻璃窗,她看到里面枯槁消瘦的老人,她躺在病床上,目光空洞又落寞。
她伸手轻声敲了下门。
里面的女人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进来。
“你是,看到我小广告来的护工?”
女人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稚嫩的脸,看上去像未成年。
温清梧扫了一眼屋内的环境。
墙板发灰,老旧的木架窗户,地板是很久之前的大理石款式,就连洗手间上的壁砖上都是发黄的纹路。
老旧,破败。
是她对这里的唯一印象。
可是商行樾不是每年都汇钱给她们。
虽然不至于过上富裕生活,可是加上当年那笔赔偿款,温饱应该不是问题。
“嗯,我来应聘。”
温清梧点头,表情认真。
她没有看到那条小广告,所以也不敢说太多。
“你是学生?”
女人打量了一眼她纤细的四肢,总感觉她不像是会照顾人的样子。
只是以自己现在的经济状况,大概也骗不走什么。
“嗯,开学之后可能就不能做这项工作了。”
她声音很小,害怕打扰到床上沉睡的老人。
秦静没时间考虑太长远了,毕竟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高薪工作,总要维持生计。
“下午两点到八点,这段时间我工作很忙,等过了春节假期,你的工作时间也会缩短。目前先暂定两周,你可以接受吗?”
“可以。”
温清梧应声。
她恍然有了一种自己在做卧底的错觉。
因为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太奇怪了,明明拿了那么多钱,居然请不起正规护工,还有这家疗养院的环境,真的太破旧。
疗养院的工作其实算不上太劳累,毕竟工作时间很短,只是负责照顾她吃饭和上厕所,有时卫生环境不好,她还需要打扫一下房间。
秦静看着她手上干活麻利的速度,也总算放下心来。
现在的经济状况,也不允许她担心太多。
接连几天,她都很晚回家。
白念夏问过她,她说在做义工,想要丰富人生经历。
她没说什么,只是派了一个司机负责她的接送。
除却安全问题,白念夏也不担忧别的什么。
她偶尔也会从家里带一份便当过去,宋姨怕她饿着,每天都变着花样给她做晚饭。
可是她都会带给躺在床上的老人。
她没听过她说话。
每天都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像是一具早就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温清梧有时候写完了卷子,也会给她讲故事,那种很古老的童话。
刚开始她只是静静听着,渐渐也会眨眼睛表达自己的情绪,偶尔还会指着故事书里的图画,选择自己想听的那部分。
偶尔她会觉得累,但也要比在家的那段日子轻松。
只是那次矛盾过后,她好像很久都没有和商行樾说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