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抱着人快步往电梯那边走,阮柏川还有点纠结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向霖倒是一把拉住他,语气随意:“去楼上坐会儿吧,你要走也得等陈牧醒了吧?”
阮柏川还是有点迟疑,“向哥,你要不帮我看着点,回头要是有什么问题需要我负责的,我一定不推辞,但是我今天真的有事……”
向霖虽然喝的不少但意识很清醒,也知道他有什么事,毕竟阮柏川那点事在圈里都广为流传了,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倒是无所谓,但你要是走了,我怎么跟顾总交代啊?他刚才可是说,你要是现在就走了,你的小男朋友可能要比现在还倒霉点。”
还不等阮柏川细想,向霖已经伸手搭上他肩膀,“喻永年不是喊你来玩,刚到楼下就走,自己上去跟他打个招呼。哎,不行了……喝多了真的有点头晕,你扶着我点,我想吐。”
四个人先后乘坐了两部电梯上去,没碰上面。
刚一关上电梯门,顾深就瞪了陈牧一眼,“你要干什么?我跟阮柏川不熟,你要我怎么留着他?”
刚才陈牧忽然昏厥过去,顾深被他吓了一跳,结果刚掰过他的下巴,就看见这人用唇语说别让阮柏川走,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做到脸惨白成这样,入戏得很真实。
紧张担忧的心情瞬间变了个滋味,顾深有一瞬间很想掐死他,看了眼对面的阮柏川,觉得他看上去更该死。
陈牧睁开一只眼睛,见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顿时松了口气,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几下,“哎呀我去,累死我了,刚吓得我肚子疼,饭都差点吐出来了。”
顾深:“……”
陈牧见他脸色这么差,笑眯眯地伸手摸了下他的下巴,“我这不是觉得强行把人留下来有点难,想揍他怕打不过,不是故意的……你待会儿就说我心脏不好,他吓到我了,要等我醒了才……”
“他对象的事吗?我找人去看看。”顾深说着想伸手去拿自己的手机,又因为抱着人腾不出手来,和陈牧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叹气:“别给自己编什么病史了,你要吓死我是不是。”
他这脸色都赶上自己刚才的了,陈牧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对不起嘛,我看你来了才……早知道刚才就动手揍他了,你们两个帮忙按着,暴力扛回去好像也行。”
顾深理所当然地点头:“你要留他不早说,我直接给你撂倒带回去,都不用想理由。”又盯着他有点泛着紫的嘴唇看了几秒钟,很疑惑:“你嘴唇怎么弄的,咬的?”
陈牧有点心虚地笑了下,“纯属演技派而已,就是一种代入,你待会儿别让他靠我太近了,不然容易露馅。”
电梯门正好开了,顾深忍不住叹气,没想到难得出来玩,还得陪男朋友飙戏,人生真是充满了坎坷和意外。
陈牧捏了下他的胳膊,紧闭的双眼微微上挑,被他这话逗得忍不住想笑。
顾深没去他们那边的大厅,直接找了个没人的休息室,门都没关。做戏做全套——把陈牧放在长沙发上躺平了,然后给他解了几个衬衫的扣子,蹲在旁边看他,“喝水吗?”
陈牧正在纠结要不要睁眼,手心被他捏了下,瞬间入戏,很虚弱地朝他那边的方向转了点身,声音轻得不凑近根本听不见,“不用了,我躺会儿。”
向霖戳在门口没进来,他不是面瘫也没有大明星的演技,倚着门框推阮柏川进去,“在这等着吧,晚点医生过来。”
阮柏川还有点懵,“为什么不去医院啊?这边市区打急救应该很快。”
这边房间的暖气还没热起来,顾深脱了外套给陈牧披着,坐在那个沙发的边缘看手机,闻言朝他看了一眼,“阮柏川,楚于飞跟你说什么了?”
听到这个名字,阮柏川脑子终于清醒了些,“顾哥,我也不知道陈牧怎么忽然晕倒了,他最近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要不然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如果跟我有关,我一定负责到底。我今天真有事,要不然你们先照看一下,我处理完了就回来。”
顾深没理会这么一长串的话,语气很淡定:“楚于飞今天是陪人吃饭去了,他又不是第一次陪人吃饭了,你情我愿的事,你凑上去做什么?”
虽然顾深语气很淡,听上去似乎更加阴阳怪气了,阮柏川倒是好脾气:“吃饭而已,他喝多了我去接他,这不是也很正常。难道你没去接过陈牧?”
顾深弯了下薄唇,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陈牧没有这种不良嗜好,就算没有我也一直循规蹈矩地工作,不牢费心。倒是你……跟大家一起玩这么久,难道真的没听说过你男朋友的八卦吗?真把自己当纯良无害的小白花了?”
阮柏川有点迷茫,“什么八卦?不就是没钱,靠自己和朋友,这也不行?陈牧不也是靠你和向总,不然能过得这么顺风顺水的,谁又比谁高贵呢。”
向霖原本戳在门口悠闲当门神,可不想在这种时候把自己牵扯进去,急忙撇清关系:“陈牧可靠不着我,我们属于合作共赢的关系,阮柏川你别无差别攻击啊。”
顾深倒是很平静,他摆弄了会儿自己的手机,很快把手机递给他,“不用太担心你男朋友,他还活得好好的。”
那是一段监控画面的视频,阮柏川看了他几秒钟,接过来自己拉到开头看了一遍,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脸色很快变得惨白,嘴唇都被无意识地咬得失去血色。
前面两分钟是段很火辣的床戏,尽管已经努力马赛克了,但四个男人厮混的场景实在是不太雅观,还有个坐在旁边沙发上看戏的中年男子,抽着烟的悠闲姿态完全不像在看现场。
而床上那个仰躺的男人在监控里面容看得很清晰,这个监控格外高清,连他脖子上的吻痕和喉结上的小痣都拍得清晰。那张熟悉的脸上,出现的表情却很陌生,阮柏川没看过他这么失控的模样,熟悉又陌生的样子,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后面半截就不再是静音模式了,能很清晰地听见他们的对话。
坐在沙发上抽烟的西装男语气带着点笑意:“伺候得不错,但最近看你有点腻味了,听说你还有个男朋友?他怎么还没跟你这小浪货分手呢?”
披着浴袍的楚于飞坐在床边抽烟,似乎对这话不为所动,语气懒散:“工作归工作,我们互不干涉对方私生活。”
“你们倒是活得很通透,听说他唱歌的?嗓子一定很好听,你喊他过来一块玩玩。”
楚于飞沉默了一下,“张哥,没必要这么玩吧?他跟我不一样,家里也很有钱。”
那个被叫张哥的中年男子轻笑了一声,语气很轻蔑:“你的意思是我惹不起了?”
楚于飞笑了一声,语气那点紧张并不明显:“不是,他不爱玩,叫过来太扫兴了,不然我再叫几个漂亮也会来事的小男孩来陪您?”
他越是这样不情愿各种推辞,对方似乎就越是对他口中的男朋友很有兴趣,几乎是以命令的语气让他打电话了。
楚于飞看着被丢到面前的手机沉默了一会儿,对方看出他的沉默,身后的保镖开始说话了:“张总的话你也不听了?你猜这些日子,我们拍了多少素材,用你的名义传播贩卖出去,可能都够你在局子里蹲一段时间了吧?到时候都不说在圈子里混,找个体面的方式活下去都不容易了。”
后面几乎就是一段静音的模式了,阮柏川沉默地看着手机,然后听见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了。
和里面男生拨电话的动作同步了,明明不是一个时间段,却这么巧合地重叠了。阮柏川像是没听见声响,安静地看着手里的视频,直到电话铃声再次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