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匕首寒光凛凛指向沈澹。
‘啪!’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又被女人的叫声掩盖,是沈澹不慎松手掌中之物坠地的脆声。
【何人】
【刺杀】
沈澹顾不得碎物,浑身绷直,猛地抬头双眼直对利匕,视线顺着薄薄的匕身上移。
纤细的玉手握住匕柄,指尖因过度用力泛白。
视线再度上移,腕骨凸出的白皙手腕,笼在黑色衣袖中伸直的双臂。
目光定住,一张熟悉柔美却神色严峻、唇角含着冷意的脸庞。
李安意!
沈澹额角青筋突突地跳,心间一沉,暗道不好,她何时进来?
为防止李安意找他,沈澹每夜归房的第一件事便是锁门。
注视李安意严峻的脸庞,恍惚间,沈澹回到李安意怒气冲冲前去沈氏公司找他,只为揪他离婚的时候。
注视尖锐的匕端的沈澹心中莫名升起害怕的情绪,李安意要杀自己,不可能!
她不会!
也不敢!
稍稍平复翻涌的心绪,沈澹迅速站起伸手止住李安意,颤声:“安意,有话我们好好说,莫拿匕首,当心伤了自己。”
只见墨发束起的女人一袭掩饰性的黑衣,双手持短匕,神色冷淡的看着慌张的沈澹。
李夫人除丧之礼过后,李安意熟知这段日子沈澹必不想见自己,前世商议离婚时亦是如此,沈澹总借工作繁忙未归家。她也不恼,终日闲闲待在正屋写字、阅书。
沈澹被王氏喊回来,她知道猎人出击的时机降临。
房门被锁,那就撬窗,今夜过后,她与沈澹再无夫妻关系。
李安意将预先准备好的事物小心翼翼放入胸前,握着短匕跳入沈澹的书房。
开启子夜对峙。
紧握短匕的一只手松开,李安意从胸前掏出一物搁在案前。
沈澹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望向李安意放在桌上的一物皱眉迟疑道:“此物为何在你身边?”
案上静静躺着一枚质地温润、通透如绿波的水纹青玉佩,玉上刻着潇洒的松和二字,赫然是沈澹的贴身玉佩。
知秋曾向沈澹禀报过玉佩失踪之事。
沈澹漠不关心吩咐她仔细找,至今未寻到,如今为何在李安意手中,又为何染上血迹。
青玉佩上褐色的血迹散发浓重的不祥之气。
李安意未藏着掖着出声:“死去的春桃手中拿出。”
瞳孔猛地一缩,沈澹知李安意来势汹汹,原身的记忆中是有春桃,然而他下意识忽视这个妖艳的丫鬟。
王氏是原身夫妻无法消除的隔阂,那么春桃则是能消除的,成婚四个月期间‘沈澹’夫妻因她吵过一次架,大致是其在博海院里懒散、未遵守丫鬟的职责以及总是跑去书房送吃食。
‘李安意’坚持送春桃回荣安堂,原身嫌麻烦拒绝。
上述仅是表面原因,真正原因是疑神疑鬼的‘李安意’怀疑‘沈澹’与春桃做过,毕竟她在原身附近呆了一年多,而且盛京世家夫人送漂亮丫鬟入少爷房中的意思人尽皆知——当个晓事的女子。
‘沈澹’娶‘李安意’之前可是在威武侯墓前、李夫人面前答应绝不纳妾,纳通房。
他们吵架、冷战、和好。
至于沈澹为何毫不在意春桃,其一是春桃的死与他无关,其二是认为李安意会抓住此问题不放,虽然上床是原身做的,但是身体是沈澹在用。
而且沈澹对原身是否与春桃欢爱过,抱有怀疑态度,概因原身留给他的记忆未详细到如此程度,再来沈澹对别人白花花的身体无感。
沈澹避重就轻言:“我没杀她。”
李安意深夜寻沈澹可不是为一个丫鬟伸冤,向前迈几步。
锋利的匕尖近了几寸,寒冷扑面,沈澹笑了,笑声从喉间溢出,他乐道:“怎么,你要为一个丫鬟杀我,嗯?安意!”
略微昏暗的烛光下,一身白色绸衣的高大男人闷笑,俊秀的脸庞露出显而易见的笑容,胸前泛着柔和光泽的布料随着沈澹的笑抖动,一切动作好似嘲讽持匕的女人。
一张纸轻飘飘地落向沈澹,他定睛一看。
最上面一行仅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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