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时光阴易逝,红日升升落落,已过三日,沈澹到除丧之时,丧假结束。他如今该去礼部当值,公事繁重早出晚归,纵然拥有原身记忆每日也忙得焦头烂额,无心骚扰李安意,也是为难他一个现代人天天看古籍古典,研究礼制。
绿衣经过几天高强度的训练初见成效,行止言语像模像样,只待后续打磨。
而李安意亦借此良机考量她,绿衣肯吃苦又聪慧,一学就会,且她话不多却有问必答,得此良才,李安意甚是欣慰。
见绿衣如此给力,李安意当即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今日造访锦绣布庄。
因带绿衣,李安意选择从偏门光明正大出去,反正沈澹下令允她出府。
坊市里各色各样的人来来往往,四五成堆,鲜艳夺目的幌子迎风招展,摊贩们大声叫卖,间或夹杂着方言,好生热闹,李安意侧头对紧紧跟随的绿衣说:“若看上什么尽管买。”
绿衣垂眸避开女人满怀关心的目光摇头,生性自由的她最不爱为奴为婢,荣辱皆系一人,可恩重如山,李轩与父亲又苦苦哀求,她咬牙答应,只盼李安意不拘着自己。
近一月奔波操劳,林管事赶在中秋前修建完双意布庄顺带督促伙计染出售卖新品,他叹气背手锤了锤酸痛的老腰,但愿小姐勿要再想一出是一出,自己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唉!
李安意一进院便瞧见此种情景,她内心抱歉,能用之人终归太少,之后还得劳烦林管事。
林管事瞥见她瞬间直腰上前迎李安意,边露出微笑边汇报近况。
适才绿衣敏锐察觉出身后有人跟踪,李安意吩咐她探查情况,自己则默默听林管事讲述。
锦绣布庄的营生如原先一样,毫无起色,勉强维持,双意布庄开张日子定好,九月初一。
眼下二人须商议怎么卖出更多的物品,而李安意早已准备好,她决定采用现代营销手段,如满减,买几送几,限量出售,先用此种前所未有的方法引人注意。
双意布庄初期商品有香袋,手帕,抹额,男女式腰带等小玩意,这些东西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然一时起兴想要购买也容易承受。
林管事踌躇,一个布庄仅出售几类小物什终不能长久存活。
李安意当然知晓他的顾虑,京中成衣水太深,没有充分的把握她难以轻松尝试。
店铺商品分两种,一种批量生产面向怀有闲钱的富商及小官之女,一种设计独特,限量限时,面向勋贵世家之流。
盛京不流行薄利多销,让人一掷千金方是王道。
但李安意初涉钩心斗角商场,稳中求胜为妙。
除了售卖方式,李安意亦对店内伙计提出严苛要求如手脚干净、衣貌整洁、五官端正,满脸笑容,趁着双意布庄开张前的时间培训。
当然亦有完善的奖罚制度。
听完李安意的想法林管事赞叹不已,抚摸胡子满脸欣慰道:“小姐的方法老夫前所未闻,老了!老了!”
李安意不好意思摸脸,她看似说得头头是道,然而皆是照搬现代商家已经用烂的销售手段,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俯瞰大雍朝,实在惭愧。
而林管事的夸赞同时滋发她的忧虑,若某天现代知识没法无往不利,她该如何?
“小姐!”林管事叫道。
李安意顿然回神,无须为尚未发生之事过度担忧。
深入商议后,二人定下具体规划,只待开张。
李安意交代林管事些注意事项后离开锦绣布庄,带着绿衣回府。
绿衣面色肃穆沉声道:“方才跟踪之人只在出府时随了一小段距离且无表露出恶意,因此最初我未告知夫人,等到锦绣布庄才说。”
她觉得奇怪,那人给她的感觉像是从府内就追着出来,而非府外瞧着夫人出来伺机跟上,最初她还认为是府中小厮顺路离府。
李安意若有所思,是他吗?
“后来我回去探查,那人直接露面,他说他是四少爷派来保护夫人。”
绿衣双眉一紧,她见气息凛冽的黑衣人跳出浑身紧绷,如临大敌,只因她嗅出一股腥煞之气。府上深居简出的四少爷非同小可。
“不用管。”
李安意神色淡淡言。
“他又说夫人如今有人保护,日后他不会跟随。”
黑风今日如往常一样,一瞧见李安意离府,就落在后面随同,然他察觉出夫人身边眼生婢女频频瞥向自己藏身处,他知此女是高手,便放弃了。不料那婢女竟回头找他,他一番解释方脱身,主子说得对,夫人深藏不露。
沈渡执笔失笑吩咐:“往后不必跟随。”
他这位大嫂看似无所求取,实则心机深沉,居心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