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馆所在的三层建筑是一栋年龄三十多年砖混结构的老楼,也许是年久失修又或者是地面沉降,造成了小楼整体坍塌。房顶盖的是老式的预制板,坍塌断裂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固夹角,刚好给罗家楠和祈铭支起足够容身的狭小空间。
楼板断裂下落的时候砸中了罗家楠的肩胛骨,好在他反应迅速,在楼板塌下来的一瞬间,抓过厚被子覆盖全身,又迅速绷紧背部肌肉,让内脏器官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缓冲。
否则,沉重的楼板直直砸在身上,还不得给他砸吐血?而祈铭整个人被他护在身下,除了被压住手脚动惮不得,楞是一点伤都没有。
罗家楠觉得这次一定是得了爷爷罗明哲的庇佑,也不知道老头在下面动用了多少关系,才救下了宝贝孙子的一条命,还有宝贝孙媳妇儿的命。
“孙媳妇”三个字蓦然闯入罗家楠的脑海,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素来没脸没皮的人,也为自己这样大胆而隐秘的意淫感到难为情。
人家祈铭清清白白个好人,平白就被自己贴上了媳妇儿的标签,呸,我可真不要脸!嘻嘻!
温香软玉在怀,罗家楠全然不顾眼下所处的环境到底有多危险,满脑子都是表白,牵手,约会,接吻,若不是祈铭是男的,就这会儿功夫,他估计连他俩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母胎单身的某人把从小到大看过的为数不多的爱情电影全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试图学习一招半式追求心上人的手段;随后又回忆起学生时代寝室卧谈会上,那几个有对象的室友分享的把妹心得;疯狂发散的思维甚至让他想起平日里赵平生是如何讨陈飞的欢心。
啊啊啊啊!这些办法都特么用不上啊!
情窦初开的大龄男青年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无法自拔,就感觉怀里的人突然拱了拱,黑暗逼仄的空间里响起沉闷喑哑的声音:“罗家楠……你怎么样了……”
那声音仿若暗夜里迷途幼兽的哀鸣,在头顶上隆隆地巨响过后,显得尤其脆弱可怜。
罗家楠被胸口湿漉漉的呼吸勾回了神志,他深吸了一口气尝试着移动身体,可是才堪堪挪动了一点点,后背立刻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卧槽!疼死了!
听见罗家楠发出痛苦的嘶声,祈铭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下意识想去检查他的伤情,可是此刻他整个人都被罗家楠拢在怀里丝毫动弹不得。
他还没有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脑子里一片混乱,压不下心里的慌乱。他曲起冰凉的手指在罗家楠的腰间上抓了抓,黏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惊叫出声:“罗家楠!你怎么了?是不是流血了?”
腰侧的皮肤被轻轻抓挠,难耐的痒意咻地一下钻进罗家楠的小腹,激的他一哆嗦,他稳了稳心神,用下巴蹭了蹭祈铭的头顶,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事儿,没流血,就是后背砸得有点疼。”
听见他这么云淡风轻的回答,祈铭隐隐有些生气,这个男人平日里总是满嘴跑火车,自己根本分不清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砸到哪儿了?”
祁铭的声音有点冷,可是藏不住的关心还是让罗家楠满心欢喜,他惯是顺杆爬的主,立即变脸装柔弱:“祈老师,我的肩胛骨好疼啊,你快安慰我两句。”
“……”
还能耍嘴皮子,大概真没啥事儿?
可是那么厚的楼板砸在人背上,怎么可能没事呢?
罗家楠小心翼翼地绷紧后背了肌肉,才刚刚使了一点力,钻心的疼痛就顺着肌肉和筋膜传来,他努力克制住没有发出声音,可是身体还是不受控的颤抖。
祈铭囫囵个儿被他拢在怀里,额头紧紧抵在他的肩窝,脸埋在厚实的胸膛,除了手指头和脚趾头,哪儿哪儿都动不了。
两人身上还罩着一床厚被子,黑暗的环境让祈铭感到不适,他竖着耳朵仔细倾听外界的声音,试图以此判断两人此刻所处的环境,可惜除了罗家楠咚咚咚的心跳声,他什么也听不见。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俩紧紧依偎在一起,强烈的不安让他忍不住更加贴近身边唯一的热源。
罗家楠似是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故作轻松地笑着轻声安慰:“祈老师,你别怕,待会儿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嗯。”
“你困不困?我跟你说,这会儿可不兴睡觉啊!万一咱俩都睡着了,救援的人来了我们都不知道。”
“我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