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惹气地微微扯了扯嘴角，慢悠悠地走过去收了谢凉的盘子。

看着周惹压着怒气的动作，谢凉舒心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哒哒哒的声音顺走了夏日的灼热。

她瘫在椅子上轻飘飘地问:“快，服务员，多少钱？”

周惹的眼神钉在她嚣张的脸上，勾起嘴唇笑道:“一万八。”

谢凉:……

“再见”，谢凉唰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周惹眼神含笑看着她，“你还没付钱。”

谢凉顶着下唇，气地在原地转了两个圈，最后摆了摆手，“没钱，奸商。”

周惹拿着落满奶油的盘子往回走，边走边说道:“开玩笑的，13块。”

谢凉从兜里掏了掏，还好掏到了票子，这要是现在连个钱都掏不出来，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将20块钱往柜台上一拍，谢凉盯着周惹厨房里的背影，那个人洗着盘子，围裙扎在腰上，绵密的泡泡沿着手腕滑落，她道:“钱我放这里了。”

周惹没转头，似乎很相信谢凉。

谢凉看着周惹的腰，在柜台上撑着下巴随口道:“周惹，你腰好细。”

周惹还在洗盘子，“你不也是。”

谢凉脸上一臊，用手指摩擦着耳后，“你怎么知道?”

周惹淡声道:“摸过，以前洗澡的时候经常看到，还有你侧腰受伤的时候。”

谢凉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垂下眼帘，道:“现在还一起洗澡吗？”

周惹背影微不可查地顿住，下一秒又像是恢复了常态，就像是回答一个很普通的朋友之间的问题，“现在不了，初三这一年你变了很多。”

“哦”，谢凉耳根子红透，轻轻咳了一声。

她从卷帘的缝隙里看着少年的背影，刚刚外面大爷的话没来由地钻进她的脑袋，她将目光别到别处，假装随意道:“我觉得你应该胖一点。”

“胖一点好看。”

周惹用擦试着盘子，他的指尖沿着盘底的纹路紧张地摩擦着，下一秒他声线很平稳，平稳到发现不了他的紧张，“你喜欢胖一点的?”

谢凉埋下脑袋，手指触碰着脖颈微微发麻，她轻轻道:“嗯，我喜欢。”

“我喜欢你……胖一点，一点就好，不用太多，就一点。”

周惹没说话，室内又恢复了一片安静，半晌周惹才放下手里的盘子，用仅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好。

周惹从卷帘里走出来，谢凉静静看着他平静的脸。

他拿起柜台上的20块钱放进钱夹子里，然后抽出一张10块钱推给谢凉，嘴里道:“我不想给你找7块钱，正好身上现在有碎钱。”

“好吧”，谢凉将10块钱踹进兜里，“你为什么来做暑假工啊，是家里缺钱吗？”

周惹摇头，“不是，只是想证明自己有用。”

“哦”，谢凉没再问，她总觉得这个问题会和每天晚上周惹坐在窗边思考的问题一样，如果他不乐意说，自己问也是无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