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见到天衍宗的人,果真出类拔萃名不虚传。她对未来美好生活充满期待:“听说天衍宗有人专门饲养灵鸡灵鸭,比这里的好吃百倍,到时候我一定要弄几只给你们尝尝。”
沈丘支持:“吃山泽谷的,山泽谷的鸭子巨肥巨香。”
罗在裳无语:“那时人家养来观测修炼的,你俩做个人吧。”
屋外阳光大好,锅内热气蒸腾,皮三抬手添汤底。听完徐见宁美好畅想微微一笑:“那可惜,我大概是没办法品尝了。”
她对上几人视线,笑容腼腆,眼神坚定,坦然宣布自己想法:“我还是喜欢鄢城,以后想在这边开一家糕饼铺子,就不跟你们去天衍宗了。”
徐见宁讶然,转头看向沈丘,见她面色淡淡,显然是早已知晓此事。
不管什么时候,听到朋友要分别的消息总是会徒增寂寞,徐见宁压下心中酸涩,笑道:“没关系,到时候我们带几只到鄢城来,肯定少不了你的份。”
皮三绽开笑容:“那我可要好好精炼厨艺,到时候给你们做灵肉烩。”
语罢,她顿了顿,笑意收敛,手指不自觉收紧:“我要跟你们坦白一件事,沈丘出事那天早上,我是故意那样问的。”
“我看见罗在裳藏在回廊柱子后面,知道她会听见沈丘的回答,但是为了自己能安心,还是做了伤害别人的事。”
“对不起。”这话是对罗在裳说的。
她面对罗在裳这种人还是有点怵,不断绞着手指:“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说出来,你不是无缘无故才生气,会讨厌我是很正常的事情。”
见她如此,罗在裳微微发冷,眼神飘忽,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她接下皮三诚挚的道歉,硬着头皮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出手攻击人的……”
罗在裳从没有这么坦率过,此时浑身难受,像是有蚂蚁在爬。她在这种刺挠感中回味出一丝不对:“等等,但是你怎么知道沈丘会回复什么?”
皮三挠头:“你别看她这样,其实心思很细腻的,她察觉我心情不好,一定会出言安慰。”
锅里蔬菜渐少,沈丘抬手把所有土豆下进锅里,看着它们在锅里翻滚,随口道:“不啊,就是实话实说而已,我们两个当时确实不熟啊。”
三道目光齐刷刷射来,每个人眼里都有不同的情绪翻滚。
徐见宁:……祖宗,气氛都到这了,就不能闭上嘴让这事过去吗?
皮三:?合着你是真的没心没肺?我暗戳戳上眼药也就算了,你怎么可以真的这样觉得?
罗在裳:!她就知道这混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遭受三道目光洗礼的沈丘很是无辜,她当时跟罗在裳也就只认识一个月啊,她们关系确实没到那份上吧?
深陷不妙氛围的沈丘果断投降,挽尊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可是生死之交,虽然只有我差点往生,但是情分可以说是有大大质变。”
罗在裳刚才差点被她气死,此时听她轻描淡写,又想起当时传音符里那几声几近窒息的呻I吟,一口气梗在喉间不上不下,最终归为历经千帆的麻木。
算了,这人身上还缠着纱布,跟她一般见识干什么。
这半天似是大人们默许拨给这几个孩童的休息日,几人在屋中交谈玩闹,无前来打扰。直到太阳缓缓落下,报时倦鸟归巢,夜色当空,明月悬挂,沈丘撑不住浓浓倦意,众人才将内室收拾归位。
徐见宁珍而又珍地将它那口宝贝锅收起来,罗在裳带着皮三在回廊处站定,两人当时便是在此处发生不愉快。
往日情形还历历在目,罗在裳颇不好意思,抬手递给皮三一块令牌:“贼人虽已落网身亡,却还是不可大意,外城区还需好好调查,这段时间你先住在这里。”
“我们家有个东师傅,最擅长做糕点,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拿着这块令牌去找他就行。”
皮三收好令牌道谢,天际繁星点点,偶有流行陨落,绚丽拖尾划过不远处城楼。
有人于顶楼站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这下你放心了吧,你家在在又不是三岁小孩,总不用交个朋友都要操心。”来人一袭玄服,头发高高束起,长衣墨冠,身侧宝剑悬挂,在月下熠熠生辉。
身旁那人微微垂眸:“我不是操心,是高兴。这孩子与修炼一事上顺风顺水,以为世间万事万物都可被修为所控,那些除血缘之外的关系都是冗余之物。”
“但她并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孩子,这次她能来问我伙伴们的事情,我其实很开心。”
晚风吹起罗鹤身后散落的卷发,月下耳珰闪耀,细碎光晕折射到她脖侧,随着动作摇晃。
尹英没有孩子,她自由自在惯了,不是很理解罗鹤一片慈母情怀。
罗鹤看她一脸懵,也不强迫对方理解,继续两人白日未完的话题:“问灵珠有反应,只是尚不能确定方位,我已经再派人去找。”
尹英听罗鹤说完沉默许久:“我要再去泣血谷,她既然还活着,段老人家一定有办法能感应到。”
罗鹤闻言眸光微闪,见对方目光坚定,竟不知如何劝说,只道:“此事我还未告诉见宁……”
尹英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等入宗测试通过以后我会找机会跟她说的。”
晚风微凉,两人久立无言,只得说起云燕塔一事。荻花瑟瑟,扰起一地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