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夕菀平躺在床上,望着顶,昏暗的很。
想了想这么干躺着也不是办法,苏夕菀开始在床上撒泼打滚了起来,大喊大叫。
“我要出去!”
“我想出去!”
“我要宰了那个小人!”
“你们帮我宰了那个小人!”
“我要将他抽筋扒皮!”
“……”
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过了几日。
鬼王传遍大街小巷。
接着全城百姓纷纷染上血蛊。
谢锦均被众人断定为鬼王。
“他怎么会是鬼王呢?”这两个字与他都不符啊?苏夕菀想出去的心更强烈了些,平时也怕阿恬阿静知自己偷溜出去会着急,便没溜走。
“这次对不住了。”
苏夕菀利用两人的信任,将其迷晕,趁着天黑,戴着斗笠溜了出去。
才短短数月的时间,永岐城变得格外凄凉,跨出大门就一片湖水,月光映射下来旁若一座幽灵之城。
“果然被师傅安置的很偏僻,他们俩个来回折腾也是够辛苦的。”
原本设有结界的地处,今日竟然就这么轻松的出来了。
随着战乱喧闹的声音越来越逼近,苏夕菀的脚步也越来越快,也更加谨慎。
安静片刻。
苏夕菀心里越来越慌乱。
紧张的气氛笼罩住苏夕菀,内心十分不安,心如鹿撞,心急如焚,也不顾周边如何了,直奔城门而去。
时间仿佛静止,苏夕菀远远的就看见了一片的尸体,还有那跪倒在中间的谢锦均,他身边那是原本自己的尸体。
心止不住疼的同时,肉更是撕心裂肺的疼。
再是看到了其他倒在地的尸体,其中最为熟悉的一人是沈忆绵,一旁苏洛珩正小心翼翼的抚去她衣裙上的灰尘。
可等苏夕菀刚要走去就被拽住了,是不平常的味道,转过头满眼希望,笑颜道:“师父,师父,可否能帮徒儿带回他们。”
南宫雁依旧那般高傲的姿态,冷淡道:“他死了。”
不知是伤心过度还是身体还未恢复好,苏夕菀只觉着脑袋昏沉的厉害,四肢无力,勉强靠在墙上才能支撑这一刻的站立。
再后来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苏夕菀已是满脸泪痕,理智片刻,她不该前去暴露在苏良元的视线内,除了阿恬阿静和师父,没有人知道苏夕菀并没有死。
地上脸色青白的,心脏被挖的那人并不是她。
厚厚的乌云盖住了极强且刺眼的光芒,渐渐散开,阳光穿透了弥漫的烟雾,投下斑驳的光影,人们都艰难的喘息着。
这一天彻底的改变了永岐城,不同往常,从那天起,永岐城尽在曾二皇子苏良元的掌管下,仿佛就默认了这件事,往后他是皇帝。
百姓们心中既开心着这次的胜利,又心隐隐不安,他们不认,即使如此,他们也不认这个皇帝。
中了血蛊的百姓都活了过来,除了沈忆绵。
苏洛珩怀中抱着沈忆绵,崩溃缠绕着灵魂,痛意早已被覆盖,泪水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直到探出沈忆绵彻底没了呼吸,眼泪才流干,望着不远处的一动不动的谢锦均。
侍卫们正清理战场,只见一个侍卫预要将谢锦均拖走,丢在一旁的尸车上时,苏洛珩制止并大喊道:“别动他!”
侍卫还未碰到谢锦均尸体,双手便不安的绞在一起,身体微微颤抖,赶忙着离开苏洛珩的视线里。
苏洛珩从未有称心的心腹,也不知一人两尸在这里坐了多久,怀里抱着冰冷冷的尸体,手里还握着谢锦均的那柄剑。
后来只觉天旋地转,如同断线木偶般倒向地面。
躲在后面的小侍卫这才敢上前来,扶走苏洛珩。
其中一人瞥了眼这两具尸体,小心翼翼道:“丢在尸山上?”
另一人阻止道:“这小娘子还是放在棺椁里一同带入宫中吧。”
“宫中怎能入这等晦气之物?”
这人说完又连忙看了眼苏洛珩,还好没清醒过来。
“注意言辞,或将太子殿下送到六公主府,定不会被怪罪。”
“二皇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连忙改口:“储君那边怎么交代。”
这小侍卫直接行动了起来,并道:“谁命的储君?最后谁能坐上皇位还不一定呢?”
苏洛珩是从小都被呵护着长大的皇子,最受爱戴,未来皇位就是为苏洛珩所准备的,宫中大臣皆都更偏向于太子殿下。
“那他呢?”
这具尸体解决了,还有一具呢。
“还能怎么办,丢在尸山,谁又会记得这么个人,百姓们不记恨他便很好了。”
“可他……”还挺可怜的。奈何大家都不这么认为,反正人死了,也不需要谁能为他证明清白,留不留下个全尸又能如何。
谢锦均的尸体破破烂烂的,沉的不行,还要几个人齐力捧倒尸车上,生怕一个不留神掉只胳膊掉只腿的。
尸山上面寸草不生,尸横遍野,阴森恐怖,活人都不敢多待,侍卫将尸车一倒,便连忙逃离了这里。
尸山也唤噬魂山,若说还魂山是为保护生灵来世有好的造化的话,那么噬混山则是食人魂魄,使其来世也不得超生,只有朝廷重犯,逆贼叛徒才会被丢到此处。
虽是传言,可看到这座山都会感觉命已经打进去了半条,层层叠叠堆积着的,是数不清的尸体,杂乱不堪,断臂残肢交错横陈。
白卿踏入此处都毛骨悚然,脚才落地就提到了圆滚滚的东西,低眼一看是个头颅滚落了下来。
微风拂过,没有寒意,吹来的全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吹动树枝,滋滋啦啦的声音仿佛是冤魂在哀嚎。
白卿迅速的找到了尸堆里的谢锦均,只是招了招手,身后出现了只鹰,如同离弦之箭般俯冲而下,小心翼翼的将当下残肢断臂的谢锦均弄到自己的后背上。
两人一鹰离开了这个死亡沉寂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