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衿去开门一看,见是裴昭身着一身白衣站在门口,她一双沉静的眸子从容淡雅、神色宁定,似乎对发生了的事已然心知肚明。
裴昭见楼衿来开门,便向她微微点了点头,走进了屋内。
半年以来,大家已很是相熟了,知裴昭不是外人,便也由她进来了。
裴昭进得书房,先对屋内众人微微颔首,便转身看向薛珩,道:“薛姊且先稍安,我看薛姊神色,想来是对那劫走沈夫郎之人、也便是那日沈夫郎在莲池畔遇到的那位贵女的身份,是心中有数了。”
薛珩本来看裴昭进来,便心中微微有所希冀。
她本知这位裴姊巧思灵慧、深藏不露,清池失踪之事本就急迫棘手,若能得她出一二主意也是好的。
薛珩听裴昭这般说,身形微微一顿,见周遭数人都看向自己,便道:“不错。”
薛珩眸光微闪,却并未言明,只看向裴昭缓缓道:“我与她的牵扯,清池今日之事已是第二回了。”
薛珩此话一出,在场许恪、楼衿都不禁微微变色,她们自也意识到了劫走沈清池的幕后主使正是当朝二皇女楚晏。
薛珩说此次是第二回牵扯,那自是楚晏父女俩筹划绮云楼刺杀楚玹、楚玹却为薛珩二人所救一事是第一回了。
裴昭自也听出了薛珩言下之意,却神色不变,唇边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只看向薛珩道:“此事说来棘手,小妹却有一策,只不知薛姊可否愿意一试。”
时间紧迫,薛珩心下也是十分焦灼,听她如此说,便道:“裴姊请说。”
裴昭微微一笑,道:“如今天下能与柳贵君、二皇女父女俩相制之人确属寥寥,但也并非全无,薛姊绮云楼行下大德,难道忘了?”
薛珩神色微微一变,竟自沉吟,一时并未答话。
在旁的许恪、楼衿自也明白此事之严峻棘手,两人对望一眼,脸色均是凝重。
眼下之策,请三皇女楚玹出面去救沈清池自是良策,但若行此计,也便等于表明日后薛珩便站在三皇女一边,而与二皇女父女俩为敌了。
站在许恪身旁的许荷此时也听明白了,他听懂了如今劫走沈清池的人是二皇女楚晏,也不禁秀眉紧蹙、满目焦灼。
许荷心道:“少主当日绮云楼救下三皇女与宁嘉帝卿,想来柳贵君、二皇女父女俩已然判定少主是三皇女一派的人了。二皇女如今又行此卑恶行径,自是心下已将少主当作敌人看待了。事情已成定局,少主无论交好三皇女与否,怕都于事无改了……”
许荷想到的,在场诸人自然也都想到了,书房内一时静默,众人都没有开口。
静了片刻,薛珩道:“裴姊此言甚是,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裴昭仍是神仪宁定,一双浅褐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沉静幽深、冲淡从容,让人看不透她内心深处的波澜。
薛珩沉吟片刻,便向裴昭拜谢道:“多谢裴姊指教,小妹这就去寻三殿下相助。”
裴昭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轻轻扶住了薛珩的手,道:“薛姊不必客气,我们便在此等沈夫郎平安归来。”
薛珩看向楼衿,楼衿会意,两人向裴昭微微颔首,便相携速速离去,下楼坐上马车,去了三皇女楚玹的府邸。
裴昭、许恪站在窗边目送薛珩二人的马车远去。
许恪已年届四十左右,老成持重,自然心中清楚有数。
这般事情通常的处理方法便是忍气吞声,牺牲个侧夫对薛珩这样的富贵人家自是无关紧要,若为此得罪二皇女柳贵君的势力、并被抓住把柄实在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