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箫翻身上马,在容予抬头看向他时直接伸手将他捞了起来。
……
半个时辰后,二人策马出现在了城门前,殷箫将他身前的披风解开,又一言不发地下马朝前走去。
侯府众人已早早候在门前。
然而他们似是只接到了消息,却并不知道来者是何人,直到容予径直朝侯府走去时侯夫人一行才注意到他。
中年妇人连忙跌跌撞撞朝他跑来,容予见状,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您就是她的母亲吧?”
侯府夫人连忙将襁褓中的小人儿接过,只一眼便确定了这是亲女。
她抱着孩子又哭又笑:“是是,是我的女儿,囡囡回来了,娘的宝贝啊!”
侯府夫人朝他跪下,身后的婢女们哗啦啦地跟着跪了一大片。
“恩公,您是我们侯府的恩人!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侯府的第一个孩子啊,您救了我的命啊!”侯府夫人哽咽地朝他道谢。
容予连忙将她扶起:“不妨事的,今日正巧遇上了,瞧着与她有缘便出以援手的。”
“对了。”容予将项链从怀中取出,“这条项链是保平安的,就当是给她的见面礼吧。”
容予将项链小心放入襁褓之中,婴儿伸手一把就抓住了,作势就要往嘴里塞。容予朝她笑了笑,这也算……物归原主了吧。
“多谢,多谢恩公!”侯府夫人抹着泪连连道谢,“您身上的伤……快,快让府医去前厅,恩人随我进去吧?”
容予正要拒绝,就觉手腕一紧,殷箫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容予连忙朝她道:“不用了,日后再登门拜访!”
“多谢二位恩公,此等大恩大德,我侯府定当谨记!”
侯府夫人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容予被殷箫拉着往前走,闻及此又侧身回去朝众人挥了挥手。
二人走在路上,殷箫一路无言,容予有些心虚,絮絮叨叨个不停。
“阿箫,你怎么来了……”
“阿箫你轻点儿,弄疼我了。”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走得有点儿快?”
……
“我手疼……”
听及此,殷箫终于停下了脚步。只见他拿着一个药罐子将部分药粉洒在了那道伤口上,又用布条简单一扎,继续拉着容予往前走去。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一间上房。”二人走进了一家还未打烊的客栈,殷箫顺手扔给掌柜的一块玉佩后,便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一进房门,殷箫便道:“脱了。”
“脱了?”容予一脸不解。
殷箫看着他:“上药。”
“哦哦。”容予手忙脚乱地将外衫脱下,伤口处的里衣粘着血,脱下时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殷箫站在不远处看着,丝毫没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好了。”容予拿着里衣看向他。
“过来。”殷箫道。
烛火在他的睫毛上一跳一跳的走,殷箫垂眸细细为他挑去伤口处的毛刺。
烛火晕出阴影,淡化了他的凌厉,给他增添了几分柔和,然而出口的话却是冰冷:“抬头。”
容予听话仰头,殷箫将绷带缠在他的脖颈中。
容予:“为什么要缠绷带,用金疮药就好了。”
殷箫手上一顿,一点一点将褶皱捋平,末了才道:“从前那些金创药都是杏林父准备的,魔族没有。”
容予:“……哦。”
从悬崖边上回来了这么久,殷箫对他的态度依旧冷漠。
容予不知是哪一步错了,在他看来,也没发生多大的事儿,又没缺胳膊少腿命悬一线的,他不理解,但身前人的态度却让他莫名心慌。
“阿箫……”容予扯了扯他的衣袖,“我知错了。”
殷箫缠绷带的动作依旧不停。
“疼……伤口疼。”容予又道。
殷箫的动作果然变慢了,道:“还疼吗?”
容予点点头:“好多了。”
“这样呢?”
“不疼了。”
殷箫终于正眼看他了,容予朝他浅浅一笑。只见殷箫将一圈绷带退了回来,拇指好巧不巧压在了伤口处。
容予石化一瞬,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金黄散,止痛。”殷箫只回了他五字,比那封信还少一字。
“嗯。”容予半天只憋出来了一字。他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废物点心,该疼的时候不疼。
等伤口都处理好后,殷箫又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件中衣给他披上,随后便坐到了另一边的八仙桌旁喝茶。
容予抿了抿唇,一个人安静地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赤脚朝殷箫走去。
殷箫像是没看到来人一般,依旧转动着手中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