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之后,容予倒是没再想着去抽签了。每日不是在酒楼里看歌舞升平就是去街上随便逛逛。
三日后就是赏春宴。
这天容予起了个大早,在街上只有三三两两个行人时就开始到处晃悠了,一直晃到了日上中天。
宫门前进宫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容予从他们身后绕过,来到城墙的拐角处。
他摸着下巴打量着宫墙,估摸着哪儿更好下脚一些,四丈高的城墙看得人脖子都酸了。容予往后退了退,准备找个借力点。
正四处张望时,目光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只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某处。
四个鬼鬼祟祟的公子哥儿正朝他这边走来。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一人踌躇着小声道。
“怕什么!这可是我儿时就发现的地方,肯定没问题!”
四人猫着腰贴着墙壁往前走去。
“这…真的能行吗?”一个胆小的公子走在最后,声音弱弱,“我怕我爹打我。”
“你瞧你那个怂样!” 领头人一脸恨铁不成刚的看着他,“他们都去了,凭什么把我们几个关在屋子里?这又不是我们弄开的,这是我们运气好!”
几人一溜烟儿来到护城河边,在影影绰绰的树荫下,四人合力拨开了枯树叶,一个狗洞跃然眼前。
“走,进去。”一人道。
“爬…爬进去啊?”
“你飞进去啊?”
“哦哦。”
四人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入,走近时还能隐约听到墙内传来的交谈声。
“这墙这么厚,到底是谁弄开的?”
“不知道,狗吧。”
“嘿嘿,我们真幸运!不对。快走,守卫的过来了!”
……
容予背着双手左顾右盼的晃着,装作十分不经意地来到狗洞边。他仔细比划了一番,狗洞不大不小,正好能容纳一个人的身形。
等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宫内巡逻的守卫走远了,于是迅速将宽大的袖口绑好,轻轻松松就钻了过去。
墙内的容予站起身整了整衣衫,又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他的运气倒是比方才那群公子哥儿好多了,周围甚至连个魔侍都没有。
只一晃眼的功夫,容予就钻进了花团锦簇的园子里,消失在了花园的拐角处。
殷箫缓缓从另一侧现身,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墙角,冷声道:“少说,多做。”
随后便撤了屏障,朝着容予离开的方向走去。
打头的魔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默默移开了视线,感慨道:“今天的月亮可真亮啊。”
一人抬头望了望太阳,闭上眼道:“是啊,还有些刺眼。”
……
走在魔宫内的容予神态自若,过往的魔侍也只当他是来赏花的人,并未有一人起疑。
赏花也不似宫宴那般规矩,宫内开着花儿的地方都能去。容予随手拿过一杯酒,走酒观花,好不快哉。
殷箫一直跟着他,此时正站在离他身后不远的花树下。
他将容予的身形在脑海中描绘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朝着大殿走去。
“这位公子可也是来赏花的?”
容予闻声望去,只见一人正笑眯眯地朝他的方向走过来,容予左看右看,前后都没人。这才惊觉对方好像问的是自己。
容予:“是,阁下也是吗?”
阴宵酒挑了挑眉,“算是吧。”
容予礼貌地朝他点点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阴宵酒倒是自来熟,“我瞧着公子颇像我朋友的一位故人,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容予沉默一息,这搭讪方式也是够老套的了。
“吾名容九。”容予道。
“容九?公子可是仙族人?”
“不是。”容予的谎话张口就来,“在下先前是仙族人,后来入赘到我夫人家,也算是半个魔族了。”
“啊……”阴宵酒遗憾地嘟囔一声,“不是啊。”
“阁下说什么?”容予没听清。
“无事无事。”阴宵酒摆了摆手,回道,“我名宵酒,‘今宵酒醒何处’的宵酒。”
阴宵酒看了看他,又试探性地开口:“你觉得,魔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