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了话，脸上记得要命，对着护士重重指指自己的助听器，又拿着手机快速打出一行字。

“我不知道，那你得问医生。”

这个护士倒是回绝得快，也不管方子昂能不能听清她说的。

我从后面看去，方子昂依旧在拼命手机输入，他不依不饶，看起来比我还紧张。

被堵在门口的护士已经极不耐烦，皱着眉头转过身问我。

“这位是你弟弟啊？”

呵，算是吧。

我冷笑一记。

看着方子昂还在那固执地打字，我伸手拿起手机给他拨了个电话，打断他的机械动作。

熟悉他身体情况的人，谁会给他打5G电话，大概也只有我了。

人明明就在眼前，方子昂自然被吓了一跳，抬头狐疑看着我。

到。我。这。边。来。

我对他招招手，又特意念了很慢的唇语给他看。

快。过。来。

最终，他放过护士，长腿迈了几步很快就回到我身边。

我笑着牵过方子昂的大手，十指包裹，探过身去亲了口，把护士的惊叹当放屁。

这会儿方子昂也傻了，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呆呆得看着我，连手语都打不利索。

【你牙还疼吗？饿不饿？】

我点点头，发现他的眼神又下意识瞥向了蛋糕盒子。

若不是我平日里善于察言观色，能把这小子瞬间失落的微表情捕捉到，我可能就要错过什么了。

【你要想吃蛋糕，就吃呗。】

不过一块蛋糕而已，这要是因为牙疼搓不了火锅，我才可能会伤心吧。

【不用。】

他边打着手语，边摇着头。

怪人。

我嘟囔了一句，望着还有大半包的输液袋，心里计算着时间。

【我给你守着，你睡一会儿。】

方子昂拍拍我，给他的智能手表定了时。

又搬了张凳子坐在我旁边，拿手机处理起邮件来。

我们这行996是家常便饭，007也是常有，可方子昂是有个人生物钟的，平日超过23点的工作会让他炸毛的，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居然这么乖，愿意加班了。

我偷偷看着他，这张冷峻而面无表情的脸，嘴唇紧抿着，自带一丝严肃。

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长智齿的经历？

真想掰开他的嘴巴瞧瞧看，好奇心杀死猫，我眼巴巴地看着他性感的唇峰。

【怎么还不睡？】

方子昂看了下时间，皱着眉头，把手机扔一边，有些责备。

【明天我们先去牙医，再去内科，病齿要处理，贫血的原因也要查清楚。】

真啰嗦。不像95后，像老头子。

我背过身去，蔫蔫地不想面对现实，眼泪还不自觉掉下来。平日里我爬山、游泳、羽毛球一个不拉，回家爬个七楼都不带喘气，怎么就中度贫血了？

本以为自己至少能活过100岁，这下是不是命不久矣？会不会查出来我身体里还有什么更严重的疾病......

我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凶多吉少，哭得也越来越凶，好在方子昂耳朵听不见，今晚丢的脸已经够够的了。

“笔——裤——”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我的耳边，拿纸巾帮我把眼泪鼻涕擦干净，又憋出两个我完全听不懂的音节。

你到底会不会安慰人？能不能说句我能听懂的话啊？！

我泪眼婆娑地转过去，想求这位少爷快闭嘴吧。

没想到刚转过去，面前居然出现一块拳头大小的圆蛋糕，外层一圈巧克力的脆皮，中间还插着几根细长的蜡烛。

？？？

什么鬼？

我耐心地看着方子昂把字打完，结果他蹦出来一句：

【夏晓茹，今年我的生日愿望是——愿你健康长寿。】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