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和郎氏先祖签订了契约吗?”
“违背契约必遭反噬,魂飞魄散,他怎么敢——”
见人心动摇,一旁的金休逸挺身向前,拦下了那些恶意的目光,“各位,此时大家一起被困在阵法之中,需汇集各方心力,共同破阵。”
旁边一位中年修士冷笑一声,嗤笑道,“金公子贵为醉晚千山的首席大弟子,也不知什么是‘十方聚灵阵’吗?”
生死关头,其他修士也撕破平时亲和的面孔,纷纷出声泄愤。
“十方聚灵阵乃上古天阵之一,汇聚十方灵气,但凡落入阵中的生灵,都会成为阵法的养料,供阵主修行飞升之用。”
“若是少城主还能控制毁蛇,凭借毁蛇千年的魔气,或许还能同这天阵抗衡一番——”
“如今毁蛇都已叛主,少城主自身难保,更别提我们这群普通人了?”
徐右吾忽然出声,“如果毁蛇并未违背契约呢?”
此话一出,留下的众人纷纷嗤笑一声,“你什么意思,难道毁蛇还是好心把我们留下?”
只有金休逸目光微动,看了身后沉默的郞玉乔一眼,抓住了他话里的要点,“有何证据?”
徐右吾看了眼已经晕倒的叶茗,“先前叶公子把偷盗逢春的罪名安在我俩身上,然而刚刚在为花妖祛除魔气的过程中,想必少城主有所发现。”
七年前郎玉衡将逢春送给月桥,月桥冤死之后逢春一直在她身上,郎氏失去逢春七年之久,才是违约在先的那个——
他看了眼被金休逸护在身后的人,那道纤细的白影挣扎着站起身,“确实如公子所猜想的那般,逢春在花妖的身上,只不过现在花妖已死,我也无力回天。”
说罢,她拽紧了身旁之人的衣袖,缓缓道,“确实是郎氏违约在先,飞鲸与祖上有约,他庇佑郎氏子弟,我们则需用逢春供奉他——”
郞玉乔神色掩映在轻纱之后,看了眼底下的灵潮,坦诚道,“然而神器逢春失踪已久,为遵循契约,我们便搜集天地灵宝来做替换,这七年来,并无任何不妥——”
人群中爆发惊呼,“这个阵法从七年前便已存在了——”
如此险恶的阵法,在华亭城藏在这里这么久,作为东南之主的郎氏竟从未知晓,众人眉头倒蹙,背后缘由实在令人深思。
“七年前——那年父亲病重,未有精力管理周边,此处都是交由我表哥管理——”
看着昏迷的叶茗,急得众人想上去把人揍醒,碍于旁边冰雕似的沈危霄,只得作罢。
不过众人并不关心真相,只希望能从中捕获一两线生机。
郞玉乔呢喃一声,仿若明白了些什么,“近年来华亭城妖祸不断,倒是乱花迷了眼,斩草未除根,不知这些妖祸背后的始作俑者竟是毁蛇。”
“他早生二心,暗中布下十方聚灵阵,迫害民众以求飞升——”
“是我无知,才令大家陷入此等险境,我难辞其咎——”
周围鸦雀无声,默默消化着这惊天秘闻。
十方聚灵阵乃上古天阵,阵主不死,阵法不灭。
许久,众人脸色变了又变,才知晓眼前的险境。
见人群涌动,金休逸赶忙半步上前,“徐公子,你可有破解之法?”
见徐右吾沉默的态度,众人心也跟着沉了下去,纷纷瞟向他身后之人。
无形之中,众人已经把这位沉默的白衣仙君当作最后的希望了,即使这人看起来像是徐右吾背景板。
纵使前期这群人刚指着人家的鼻子骂,但此时也不得不向时势低头,腆着脸问道,“不知仙君可有应对之法?”
静默——
片刻后,林无霜才反应过来在跟他说话,拉回自己跑偏的视线,“嗯?你们问我干嘛?”
这事哪是我能做主的,我先问问——
“轰隆”一声,灵潮里的毁蛇一摆尾,阵法缓缓运转起来,天上风雷滚动,天幕上坠下一道道游蛇般的闪电。
闪电所及之处,如火舌吞噬麦芒,人影来不及挣扎便化成一缕灰烬。
惊慌点燃怒火,周围的目光齐刷刷地扫过来,只认为两人心怀积怨,故意拖沓。
众人只能勉强撑起结界,躲避繁密的雷火。
密封的空间内,死亡和惶恐极速吞噬着众人的灵力,不过片刻,便有几个灵力不支的人从空中跌落,留下嘶哑的尾迹。
周边不断浮起的血腥之气,林无霜笼着身旁之人,在雷火中岿然不动。
徐右吾并未回答,“少城主,我有个疑惑不知当不当讲?”
郞玉乔道,“公子请讲——”
“为何毁蛇的目标在你和叶茗身上?”
郞玉乔沉吟片刻,“郎氏毕竟与毁蛇相处许久,了解他的秉性,如今他欲借此飞升,便想率先除掉郎氏这个隐患——”
“我要毁蛇身上的逢春——”
“公子何意?”
徐右吾盯着郎玉乔,花妖若身怀逢春,刚刚掉入阵中便不会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花妖最后想要见郞玉乔,想必是想将逢春物归原主。
而刚才毁蛇蓄意的攻击,也不只是忌惮,想必早已发现逢春的踪迹。
“毁蛇也想要逢春——”
郎玉乔轻叹一口气,许久才道,“公子聪慧——”
“逢春纵使归还郎氏之手,想必我们也无力守护,两位若破得了这阵法,自当归你们所有——想必天下人也不敢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