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处的桑榆望着渐渐离去的背影,浅浅叹了口气,她再担心也帮不了任何,现下当务之急,还是回到父母身边。
裴沅怕她再出意外,留下十个兵保护她,她刚要上马车,却被人叫住了。
桑榆回头一看,是李玉柔。
心中有气,桑榆没行礼,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款款向自己走来。
李玉柔“哼”了一声,要不是裴沅一直在,她早就去找她了,被人贩子拐了,还能机缘巧合进了这里,想想就有些气。
她不想认裴沅与其他女子的“命中注定”。
“真想不到,还能在这儿见到你。”
裴沅竟然真的喜欢她,才短短三个月啊!朝夕相处也不至于如此!
桑榆笑了笑,“郡主若无大事,桑榆就先走了。”
“走了还回来吗?”李玉柔直白地问道,颇有咄咄逼人的味道在。
桑榆心中不满,便不做正面回答,佯装不懂,问道:“何意?”
李玉柔不甘落后地回击,“字面意思。”
面对不怀好意,桑榆无意争辩,转身踏上马凳,手臂处却被李玉柔紧紧抓住,“你配不上他。”
“从一开始,你们就是个错误,你只是李晗用来应付我父亲的棋子而已,其实父亲最一开始就是为我和裴沅指婚,不过李晗搞错了而已。”燕王得势,李玉柔也毫无顾忌地直呼当今皇帝的姓名。
“还是那句话,有好感并不代表喜欢,你就算一厢情愿留在裴沅身边,也做不了任何。你应该知道他为何走到今日这步,除了报仇,他更有抱负,之前有你爹,现在没了,你留在他身边,帮不了他,但是我能。”
桑榆轻笑,“所以郡主跑到我面前,就是为了说这个?”
李玉柔扬着下巴,一副了然。
桑榆毫不客气地甩开她的手,直视她道:“配与不配,不是由你说的,若按你的道理,裴沅起初还配不上我呢!燕王妃又如何能配得上燕王呢?”
“你……”李玉柔语噎,火气瞬间燃了起来。
当初燕王势强,奈何先帝忌惮,就随便扯了个话,将五品小官的女儿指给了自己的儿子,显然“门不当户不对”。
好在燕王妃貌美端庄,待人和善,相熟之后,燕王也自然接纳了妻子,生下了二子一女,至今无妾室。
桑榆笑道:“可见夫妻之间,门户并非重中之重,不然,王爷又怎能和王妃相守这么多年呢。”
不等李玉柔反应,她便提着裙子上了马车,只听她不死心道:“你会后悔的。”
李玉柔喜欢裴沅,几次说出挑拨的话,桑榆理解,可细想后,也磨耗心力。
她说得不假,桑榆也认同。
马车赶得快,不出一刻,桑榆便到了地方,桑骏和崔云棠早早就候在了门口。
再见到女儿的崔云棠,顿时声泪俱下,“我的儿啊,真是受苦了,你吓死为娘了。”
动静难免太大,桑榆扶着她,劝道:“娘别哭了,先上路吧。”
时间紧急,谁也说不清结局如何,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跑路,钱不钱的不重要,有命花才重要。
桑骏扶着妻子,肃声道:“冉冉说得没错,有话路上说。”
临上马车前,桑榆走向送自己的那几个士兵,“回去劳烦给裴沅说清楚,我也就要走了,你们且回去吧。”
桑榆登上马车,崔云棠抱着桑榆哭了一会儿,问了好些话,见她脸上未下的淤青,心疼得不行。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娘以后不会再让我的冉冉出事了。”
桑榆湿了眼眶,在崔云棠的怀里点了点头。
崔云棠有事吗桑骏是榆木,但榆木也有不傻的时候,桑榆以为家底都被土匪抢完了,谁知桑骏尽将值钱的东西藏在了马车底下。后将土匪追了回来,钱财也没丢失多少。
“我的冉冉就是聪明,娘除了怕你被卖进青楼,其余的就不是那么怕了。”
自己养的孩子自己清楚,桑榆有头脑,自是知道如何一路留下记号,如何逃跑,但青楼那腌臜之地但凡踏进一步,就迈不回来了。
“好在那裴沅还有些良心,那日你爹求在他面前,他派出了不少人寻你。”
桑榆不由得想起裴沅那句“还人情”,又想起他要自己留下,“娘,如果裴沅赢了,我留下,你和爹怎么办?”
崔云棠顿了顿,心头一滞,“冉冉想留下?”
桑榆不作回应。
因为京城变故,路上逃难的人越来越多,马车也自然跑得慢些,将近半天过去,才行出了百里有余。
桑榆望着将落的太阳,心也渐渐沉了下去,刚放下车帘,便传来一阵嘶鸣。
“夫人,胜了!燕王胜了!”
“世子托我问您,您要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