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一棵很大的树。”
“东边的那个房子塌了。”
“路边的草上有露水。”
“……”
听扶疏这不紧不慢的话,云谏心中那点对他那位“老朋友”的不满也消散了些。
他朝扶疏笑了笑,“你别担心,我应该很快就能找到问题所在了,等我找到了那个人,就让他把你拉进阵里,免得我说个话都没人接。”
方才云谏其实已经想的差不多了,那人既然认识自己,想来是故意将他拉进阵里的,那么找到那个人,那问题就解决了大半。
那人既然认识自己,话音中也没什么恶意,显然不会真的对他做什么。
只是……“你不会认可这种事儿”是什么意思?
哪种事儿?
最关键的是……老地方会是哪里?
云谏谨慎地扫视着周围,一时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云谏。”
“嗯?”
扶疏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我想起来了,那是棵杏树,隐熹山也有一棵。”
或许是听扶疏提到了隐熹山,云谏一愣,下意识向那棵树的方向走去。
扶疏在他身边,见怨魂再次动了起来,也跟了上去。
两人就这样,仅仅靠着怨魂的联系,绕过众多屋舍,最后一齐到了那棵巨大杏树的院门前。
云谏站在院门前,一时有点不敢推开门,脑海中思绪翻涌,他却什么也想不清。
他似乎是溺于水中的人,想抓住水面上漂着的浮木,翻腾良久,最后却什么也没抓住。
“院墙上攀着许多藤蔓,门窗都精致,里面住的人身份应该高些,不过……应该很久都没人住在里边了。。”
扶疏的声音还在继续,云谏看着扶疏笑了笑,再一次朝他晃了晃折扇后,推开扇很是精巧的门。
而扶疏见怨魂穿过那破旧的门后,明白了云谏的意思,也推开了那扇破旧的门。
“云谏,这里有具傀!”
“云谏,好久不见。”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在云谏耳边出现。
云谏先是拿折扇挡在扶疏前面,让他不要再往前走了,然后才看向前面端坐的那人。
“先不说别的了,把他放进来吧。”云谏开口道。
“你也看到人了?”扶疏的声音紧随其后。
云谏知道自己现在多说无益,没再想办法去跟扶疏解释,反而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之前那声音很是沧桑,但面前的人年龄并不算大,甚至称得上是年轻。他穿着宽袍,静坐在杏树下,袍子上落了几片杏花也没理,听云谏进来,转头看向了云谏,面色含笑,很是和善。
“他是你的熟人?”那人听着扶疏说他的所见所闻,缓缓开口问云谏。
他这简单的一问,却将云谏给问住了,他一时竟没想好该怎么向对方解释。
“嗯,他是……是我师姐的弟子。”
眼前的人笑笑,轻轻挥了挥手,脚下的阵顿时亮了起来,下一瞬,扶疏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改变。
那些残破的,渐渐变得完好,那些灰尘也渐渐消失。
而云谏的身形,在他面前渐渐显现。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握住了云谏的手腕,然后开始上下打量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别担心。”
云谏明显是看出了扶疏眼中的意思,却没有推开扶疏的手。
见云谏没事儿,扶疏明显松了口气,下一瞬,他就看向了那棵树下坐着的人,冷声道:“你是何人?”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扶疏会这么问他,有些意外地看向了云谏,话音依旧温和,“你来这里……没告诉他吗?”
扶疏闻言,疑惑地看向了云谏,显然是在询问那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云谏:“……”
不仅没告诉他,我自己都不知道。
云谏心想。
他很是认真地看向了那人,仗着扶疏就在旁边,也没什么好怕的,直白又真诚道:“抱歉,你说我们先前认识,但……我经历了一些事,不太记得之前的事了。”
那人一愣,又确认了一遍,“真的吗?所以你是说,你不记得我了?”
“嗯。”
那人闭上了眼,似乎一时有点难以接受,他叹道:“唉,我以为以你的修为,不说全身而退,至少能保全自己的,如今看来,也没什么好结果,还真是造化弄人。”
可说完这些,他的话音又恢复了先前的温和,“罢了,也没关系,过去的事,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还是你,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云谏和扶疏都没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们都已明白,眼前这个人一定记得许多年前的事。
“既然你不认识我了,就把这当做第一次见面吧。我名花原,寒山宗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