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着中间耽误的时间长,施嬷嬷请辞回宫,老夫人不好说什么。
苏幼仪站起身行礼道谢,紧接着祝惜芸也行礼。
“二位姑娘,插花还需多多练习,天色尚早,先练着吧。”
二人取了新的花瓶继续练习。
“苏姐姐,这些日子天天与世子表哥纠缠,可还快活?”祝惜芸没了人约束,说话也大胆。
“祝小姐,你这是什么话?”苏幼仪没看她,只摆弄着手中牡丹花。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看老夫人中意我,嫁给迟安哥哥无望,便想着攀附世子表哥。”祝惜芸语气鄙夷,“你这些心思瞒得过那些男人,却瞒不过我。”
苏幼仪笑了笑,“祝小姐,我与迟安的婚事已经说定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婚期尚早,你还真以为你能四平八稳等到腊月?”祝惜芸连装都懒得装了。
“明明是我先认识迟安哥哥的,要说青梅竹马,那也该是我俩才对。”
“是吗?迟安和我说并不认识你。”苏幼仪语气平静。
祝惜芸几乎要疯了,但是她不敢再有什么举动,毕竟江迟序那个冰碴子把苏幼仪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脚踏两只船,真的以为迟安哥哥知道后会原谅你吗?”
“祝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而且,你可能不知道,郡王府家法里还有一条。”
苏幼仪嘴角扔挂着礼貌浅笑,“胡言乱语、诋毁诽谤者,男杖责十,女抄女诫二十遍。”
祝惜芸一下子闭上了嘴。
要是在祝家,说什么家法家规,她才不会听,不过是说给别家听,显得自家家风正的玩意罢了。
但是这是在江家,家法那可是来真的。
膝盖似乎隐隐作痛。
江迟序执拗起来,连老夫人都管不住,她心里还是怕的。
终于安静下来,苏幼仪终于能安安静静摆弄花草了,就像从前自己练习一样,她一直练到天黑才离去。
祝惜芸早早没了身影。
回到筑春阁,桃溪点了灯,苏幼仪松了一口气。
今天终于不用再见到江迟序!
打开陶知春递给她的请帖,她细细读了起来。
原来知春已经知道她那未婚夫明日踪迹,就在西街酒楼上,所以特约她同去,偷偷看上一眼。
恰好苏幼仪自从开始准备婚事,便已经很久没有出府了,明日她要好好透透气。
拿起鸳鸯戏水的绣样,她继续赶工。
这些寓意好的东西她都亲力亲为,就连先前手被烫伤了也不曾懈怠。
*
第二日清晨,苏幼仪早早去郡王妃那里请安。
“哎呦,我快看看,手上的伤可好些了?”郡王妃拉住她亲切问,“这些日子忙着你俩的婚事,都没时间去看看你。”
“姨母,这点伤不打紧的,您这些日子辛苦了。”苏幼仪仍是大方得体的浅笑。
“这些日子害的您操心了,是幼仪不对。”
郡王妃一脸满意看着苏幼仪,那日倔强执拗的苏幼仪只是昙花一现,现在眼前的,仍是那个乖顺的小女孩。
“这么早来,可是有什么事?”
“姨母,知春约我出去玩。”苏幼仪道,“我下午就回来。”
“去吧去吧,在府里闷了这些日子,是该松快松快。”郡王妃顿了顿,又问,“这些日子你看见迟安了吗?”
“这小子不知道有跑哪去了,算起来竟有第八日没回府。”
苏幼仪心里也记挂着,但是江迟安出府除了学习还能有别的什么事?
“估摸着这些日子迟安功课重,所以顾不上回府。”
“哎,我早就与迟序商量过,迟安身子骨弱,这么多年精心照看着才养得与常人无异,不该给他这么大压力的。”
郡王妃苦笑,“但是你兄长那脾气你也知道,他决定的事,谁也说不动。”
“今年你俩成了婚,我想着叫他别去府外读书了,叫迟序给他找个清闲的官做。”
“你俩也好多多相处,早点生个孩子。”
郡王妃说到这,喜上眉梢。
苏幼仪羞得没脸再看郡王妃,“姨母......”
“哎呀,是我着急了,迟安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就那么小一个,病殃殃的,现在长到那么大,真是不容易。”
回忆往昔,郡王妃面容慈爱,“等你嫁给迟安,别的什么都不用愁,就安心生几个孩子,好叫我与郡王放心。”
说着,郡王妃打量了一下苏幼仪,纤薄的背,盈盈一握的瘦腰,实在不像是好生养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你也该多吃些才对,太瘦了。”
苏幼仪低下头,连连答应,她现在只想快些出府去,知春应该在酒楼里等着她呢。
她与迟安婚事还没成,要说生孩子的事,实在是太早了。
郡王妃又给苏幼仪找了几方调理身子的药膳,这才放她离开。
坐在马车里,苏幼仪心里总有些不踏实,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去酒楼偷看别人。
她有些忐忑。
晃晃悠悠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到了吗?”
这么快?
苏幼仪撩开帘子探出头去,只见马车前站着一位女子。
挽着妇人发髻,头上插了一支兔子玉簪,耳上坠了两朵小绢花,小腹微微隆起,腰间悬着一枚平安符。
那枚平安符,和自己前些日子丢了的那枚一模一样。
乌发红唇,一双桃花眼,尖尖的下巴。
“夫人,万万不可赶尽杀绝啊!”
这女子跪在了马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