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爷子庆生的晚宴正式开始,除了下午时候那一点不和谐外倒是没再发生什么别的事。
夏宫家还邀请了一些脱口秀主持人、知名品牌设计总监、政客之类的来宾,我就像个傻狍子一问三不知,挂着礼貌且茫然的微笑和他们逐一握手聊天。在一个中年微秃的男人露出灿烂微笑问我知道david Michael letterman吗那是他爸爸的时候,我疑惑的表情似乎让他感受到了一些屈辱,他闷闷地离开了。我也从这样的社交中累了,和时雨、mason三个人找了个窗边的舒适小角落坐下。我们喝着香槟,聊着等老到吃不下玩不动的时候生活的意义在哪里,不远处两个小姑娘时不时地朝我们看看。
“啊......”mason像条大狗一样趴在桌上,胳膊肘支着头,看我们往那边看就撑起一点身体张望过去,“那是表姑家的两个小姑娘。你没见过是吧?”
时雨摇摇头:“没见过。”
我用叉子拨弄着剥好的橘子,真该说不愧是名流世家,找的餐饮团队连水果的质量都如此有保障,橘子跟什么选美小姐一样一瓣瓣又饱满又甜美的,在舌尖炸开清甜鲜美的味道。其实前面吃到的每一个餐点都很不错,但我一直维持着自己的体面以免看上去像是头一次进城的村支书王富贵,但现在在这个小角落里我可以为所欲为。
“这橘子真甜啊!”我感叹到。
mason茶里茶气地问:“姐姐喜欢甜的吗?”
我也茶里茶气地用一根手指挑了挑他的下巴说到:“姐姐喜欢跟你一样甜的。”
我们的话题跑了一轮,刚才那两个小姑娘突然笑眯眯地过来打招呼。她俩长得很像,眼距挺近,腮帮子肉肉的,像两只小仓鼠。
时雨拍了下mason的屁股喊他坐边上点,两个小妹妹就地坐了下来,被挤在外面一点的那个瞪了眼前面那个。
这两个还在读高中的孩子给我们的话题带来了不一样的活力,半个小时把夏宫家前后六代人的感情纠葛都讲了个遍。我为我前面在心里觉得她俩长得事事儿的道歉,她们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谁家小孩能把老祖宗的事儿整这么明白啊。这些故事别说是我和时雨,很多连mason都不知道,其复杂程度能拍个5季的美版金粉世家。
“所以说太外公小儿子的初恋女友回来给他当了后妈?”
“诶不是不是,当后妈的是初恋女友的妈妈!”
“那初恋女友呢?”
“初恋女友是跟舅舅结婚了。”
“舅舅?我舅舅?”
“不是,我们舅舅啊!”
“那后妈是谁?”
这个关系乱到我们不得不画了个关系图,这才终于把错综复杂的关系掰扯清楚。首先,太外公对小儿子寄予厚望,对他当时的初恋女友非常不满拆散了他们,小儿子负气离家出走,十年后初恋女友的妈妈通过保险工作认识了丧偶的太外公,两人一来二去好上了,但太外公并不知道她们母女俩的真实身份。再后来初恋女友成了太外公的继女,又跟他兄弟的儿子,也就是按辈分来说她的表哥好上了,前年两人还领了证,但今年两人在闹离婚,因为小孩亲子鉴定做出来结果是太外公的小儿子的。这个事情一爆出来,如今已婚的小儿子婚姻生活不保,连带着岌岌可危的还有他那近两年负债累累全靠老婆家钞能力撑着的公司。
还有一个支线八卦就涉及到一位当事人了。在小妹妹扭扭捏捏“这不太方便吧”的眼神里,最后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mason他爸也和他大哥抢过一个女人,不过大哥当年以事业小有成就险胜于他,可惜后来一场车祸两人天人永隔。这种兄弟俩看上同一个女人的狗血戏码无独有偶,在太外公爸妈这代就有了,别的还有什么小妈文学、得不到你就大家一起死光光文学,总之故事多得很,放一组纪检过来眼睛都能冒绿光。
“你们在说太奶奶吗?”一个风情万种的骚鸡男走了过来,很自来熟的把手搭在了mason靠着的墙上,弯下腰来在他头边讲着。我感觉那一刻我都从mason脸上看到了他括约肌收紧的表情。
“表哥~”两个小妹妹高高兴兴地打了招呼,“我们一开始在讲铃枝跟她那个妈来着,刚讲完这个话题开始说别的。”
他挨着mason坐下,稍微寒暄了两句,开始跟我和时雨逐一握手,借着握手的机会还要摸两把,油腻的不行。“她们跟你们说了太外公当时为什么坚决反对吗?”他神神秘秘地问到,似乎极力想用这个话题把我们的全部注意力都套住。
“不就是条件相差太多吗?”小妹妹问。
他高深莫测摇头啧嘴,把两个小妹妹急的抱着他的手臂摇晃着撒娇,他这才“好好好,我告诉你们。”
“因为铃枝啊,是他仇人的女儿。”他说完这句话就好整以暇的等着看我们一桌人“啊”的表情。
小妹妹们呆了呆,脑子马上转过来了:“不对啊,那太爷爷怎么还娶她妈呢?而且铃枝不是还跟舅舅结婚了吗?”
他用一种“你们就是太年轻了什么也不懂的”语气说:“仇人的老婆娶了是报仇,仇人的女儿弄进家里来继承遗产,这不有病吗?现在铃枝嫁的反正是兄弟的小孩,他这些年年纪大了,跟老伴日子也挺好过,就也不计较这么多了呗。”
话说到一半,一位老人家在一位中年女人的搀扶下慢慢吞吞地从边上的门出去,骚鸡表哥立马住嘴,等他们走出去了,两个小妹妹才鬼头鬼脑地告诉我们,刚才那个女人就是初恋女友铃枝。她们嘟囔了句她怎么会扶着大外公,然后很快又被别的八卦吸引去了注意力。
这哥们儿又给我们补了点太外公年轻时候的风流往事,连番听下来真是让人感叹连连,多乱的家族啊。
晚上我跟时雨被安排在二楼朝南的一个房间里,据说是她妈妈曾经住过的。卧室保留着老式的家具,边角微微卷起的墙纸尽是岁月的痕迹,让我想到小时候看的小公主之类的书里的插画。
“我感觉我真他吗像个公主!”时雨围着浴巾,拎起一杯前不久佣人刚泡好送上来的茶坐下来喝了口,小小一颗人窝在铺着羽绒被而看上去特别蓬松的床上。
“公主不要讲他吗的。”我拿起洗漱包去厕所,路过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洗完澡出来,两个公主正准备香香的上床睡觉时,夜空中爆发出一声惨叫。
很好,我们迎来了这一话的第一个死者——
***
现在是凌晨1:27,我和时雨穿好衣服出门的时候碰到了其他几个被声音吵醒的人,大家都茫然不知所措,直到一个大概是管家这样的角色的中年男人抓着手机急匆匆从我们面前跑过去。
我们和那对姐妹、骚鸡表哥、姐妹的父母,还有另一对留宿的年轻夫妇一起走到客厅旁的一间小起居室,那里已经有些人在了,最显眼的那几个背影还是毛利小五郎、柯南和小兰。
“都别过来,这是谋杀!”
柯南是懂得公关的,正常情况下,你叫大家都别过来大家是不听的,但是你要说谋杀,这是能够唬住人的。于是大家各自到抽一口凉气,议论纷纷,但脚都乖乖停留在原地没动。
“毛利先生,已经按您说的报警了,出口也全部封锁了。”管家跑到小五郎身边跟他说,好像离得太近不小心瞥到一眼地上的惨状,整个人哆嗦了下,擦了把脑门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