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焰火在空中炸开,一时间,天都亮了,各色焰光映在每一个人脸上。礼花一炮接着一炮,小镇万人空巷,灿灿火气淹没在热闹的欢呼声中。衢九尘忽然起了胜心,说什么也要让自己四肢不协调的笨龙赢过那烟火。
施无畏一眼看穿,调皮道:“师尊,你让让,挡着我看烟火了。”
“嘿你这浑小子!”衢九尘径直拦在施无畏眼前,双手叉腰顶着个大肚皮,故意不让他看。
施无畏手撑着下巴,戳戳衢九尘肚皮,笑道:“师尊,要我说,您老儿还是多吃些罢,腰还没我粗呢,能挡着啥?”
衢九尘让开道来,一屁股挤在施楮二人中间,威胁道:“你小子!压岁钱还没拿呢,你可得小心说话!”
施无畏可不怕,一副胸有成竹模样,唤道:“师娘~”
闻言,北姑拉走丈夫,蹙眉道:“赵辰!别欺负孩子!”
衢九尘:“夫人!”
北姑表情严肃,“嗯?”
好!这下衢九尘活像霜打的茄,醋浸的瓜,焉了!
吴氏烟火足足放了一个时辰,子时至,爆竹声仿佛要将天地震碎。白松水也买了爆竹,可天上宗留下来那几个都是胆小鬼,没一个敢放的,眼看着吉时就要过去,北姑回房拿了烛火,把爆竹点了,岁朝节这才算圆满。
压岁钱和往年一样,今年是兔年,于是衢九尘拿财房里的金子做了十只金兔子,每人一只,至于为什么是十只,衢九尘童心未泯,特意挑了第二可爱的给自己,第一可爱的嘛,当然是给他亲爱的夫人——北姑啦。
睡前,施无畏忽然拿来纸笔,赖着楮知白给他写祝福语,而他自己也不闲着,又从白松水那儿顺了一副纸笔来,埋头不知在写什么。
施无畏把头凑过去,满是期待地问道:“我写完了!你给我写了什么?”
楮知白准备把纸交给他,少年手快碰到时,他又马上收了回来,故作神秘道:“你猜。”
“不猜,我现在就想知道。”说着施无畏就绕到那人背后开始动手抢。
楮知白将纸折了,一会儿护在腹下,一会儿又高高举起,任凭施无畏在身边又蹦又跳,说什么也不让他拿到。
施无畏恼道:“楮知白!”
“叫什么都没用。”楮知白把纸攥在手心里,推着少年,将他按在床上,温声道:“该睡觉了。”
施无畏笔直躺在床上,迟迟不愿闭眼,“你给我看了我再睡。”
楮知白坐在床边,轻声道:“睡醒了再看。”
硬的不行来软的,少年可怜巴巴道:“可是我真的很想看。”
楮知白笑道:“睡太晚长不高。”
“我够高了。”
“睡觉。”
“我真的很想看。”
闻言,楮知白直接躺下,挤得少年不得不往里挪挪。
“睡觉。”
施无畏还不放弃,“楮知白。”
那人可狡猾,闭上眼睛,一句话不说了。
施无畏想越过那人下床,楮知白提前预判到他的小心思,翻身过来,手臂搂着少年肩膀。这下好了,他走不成了。
少年嘴里小声念叨,声音模模糊糊,楮知白听不清,也不回答。等均匀呼吸将声音取代,那人悄悄下床,轻手轻脚,将那方红纸展开,把两张纸整齐的并在一起,拿砚台压着。
做完这些,楮知白回到自己床上,睡着了。
窗未关紧,月光透进来,照在红纸上,墨水已经干透。一张字迹端正,一张则略显潦草。风悄悄的,吹起红纸一角,读过内容,又悄悄离开。
它看见,两方红纸,一张写着:顺颂时宜,百事从欢。
而另一张:年岁并进,朝暮共往。